沈清蘭像是興奮得過了頭，把以前的尷尬都忘了，甚至親熱的拉著她喋喋不休，“這是我第一次給祖母做鞋墊，不敢多問，全憑猜測，其實(shí)心里特別緊張，沒想到還蒙對了，祖母竟然喜歡，賞了我東西，還說：這么漂亮的鞋墊，得配一雙漂亮的鞋子才好啊，二姐姐，你說祖母這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再做一雙鞋子？可是我從來沒做過，不敢做呀。”
    “……”沈清夢笑道，“一看就是二嬸太疼四妹妹了，做鞋子很費(fèi)工夫，二嬸是不舍得四妹妹太累了吧，其實(shí)，做鞋子也不難，四妹妹何不讓二嬸教教呢？”
    沈清蘭訕訕一笑，“我不想讓母親知道，我還想著，給祖母做完后，再給母親也做一雙，給她個驚喜呢。”
    沈清夢眼睛一亮，“四妹妹真是孝順，你要是有心要做，我可以教你啊。”
    沈清蘭心中冷笑，我還需要你教么？臉上卻滿是驚喜和尷尬，甚至還有那么一絲絲恰到好處的猜疑，“二姐姐……這么好？”
    沈清夢怕她看出用心，一時不敢太熱情的接話。
    但沈清蘭又像是自己繞開了疑點(diǎn)，“萬一，鞋子做得不好，祖母不喜歡，我就說，是你教的。”
    “好說，四妹妹只管把責(zé)任都推我身上就是。”沈清夢立即打包票，話鋒一轉(zhuǎn)，又遲疑起來，“不過，祖母剛才有沒有說，她想要什么樣的鞋子來陪這鞋墊呢？”
    沈清蘭立即回答，“說了呀，說要用藍(lán)布做鞋面，銀線繡花，二姐姐，你等著啊，我這就去買布買線，你答應(yīng)教我啊。”
    “慢著！”沈清夢一把拉住，笑道，“四妹妹急什么？幾天下著雨，回頭把布和線弄濕了多不好？等過幾天，我和你一起去，分寧有家鋪?zhàn)涌粗黄鹧郏珫|西特別好，都是京城來的貨，四妹妹既然是給祖母買的，自然要買好的，這也是你的孝心啊。”
    沈清蘭滿臉的不置信，遲疑的打量沈清夢，“二姐姐，你以前不喜歡我的，為什么要這么幫我？”
    聽了這話，沈清夢心里一陣狂喜加冷笑，都快要笑出聲來，沒想到這個四妹妹看著精明又漂亮，其實(shí)是個白癡，哪有當(dāng)著面這么說話的？她強(qiáng)忍住鄙夷和輕快，表面上卻委屈起來。
    “我確實(shí)不喜歡你的，以前你沒過來，祖母對我和三妹妹還挺好的，自從你來了，祖母就一個勁夸你，都不理我了，而且，你還……這么好看。”
    不能不說，沈清夢的確很聰明，善于半真半假的說話，這些話不能說假，也確實(shí)是她嫉恨的源頭，只不過被她這么滿臉幽怨又可憐巴巴的說出來，就不讓人覺得厭惡了，反而認(rèn)為這是個毫無心機(jī)的小女孩。
    可惜了，對手是比她更勝一籌的沈清蘭。
    沈清蘭趕緊拉住她的手，懇切的道歉，“二姐姐，你別生氣，我也不是故意的，祖母還是很疼你和三姐姐的，只因?yàn)槲覄倎矶眩綍r都是你和三姐姐陪在祖母身邊，祖母心知肚明呢，再說……”她眨眨眼，“我覺得二姐姐和三姐姐都很漂亮呀，剛才，祖母還說，咱們姐妹幾個個個都長得好。”
    “……”沈清夢愣住，好一會沒說話，沈清蘭的表情太認(rèn)真，大大的眼睛清亮澄凈，像是兩顆晶瑩通透的水晶珠子可以直達(dá)心底，她怎么也看不出其中包含謊言。
    轉(zhuǎn)眼，那雙水晶似的眼睛又沉了下來，“不過，二姐姐你得和我說實(shí)話，你為什么要幫我？”
    沈清夢回過神來，眼底閃過一線狡猾，“我只希望四妹妹到時候得到祖母的夸獎時別忘了我，以后也在祖母面前幫我說說好聽話。”
    “就這么簡單？我相信你了。”沈清蘭像是得了大便宜，沒等沈清夢再說話，立即就答應(yīng)下來了，”那我等著二姐姐。”
    事情一晃又是兩天過去，沈清夢一字不提出去買布的事情，沈清蘭也像是忘記了，成天在廚房做吃的。
    不過幾天的時間，霍太太與林氏好像一見如故，也不知哪來的那么多話，每天都要來坐半天，因?yàn)樗f話風(fēng)趣、性子又爽快，林氏在這里又沒有別的事做，好不容易來個陪聊的人，倒也不厭煩她。
    霍立還是會來接母親，來的時候也仍然是先在門外找人通報，直到林氏派丫鬟來叫他他進(jìn)來，或者就是直接等著霍太太出來一起離開，因此，林氏對他印象不錯，幾次拉著霍太太的手說，“要是有機(jī)會，也讓我那兩個小子見見立哥兒，學(xué)學(xué)規(guī)矩。”
    但霍立并不是每天都會來接，因?yàn)樯蛑懹袝r約他出門，或郊游或會友。
    沈之銘自幼跟著夫子學(xué)之乎者也，裝了一肚子的文章，準(zhǔn)備參加明年的秋闈；霍立卻是一家子的武官教導(dǎo)出來的，不但霍家出了好幾個從武的，外祖邱家也有武官，他小小年紀(jì)跟著一群人舞蹈弄槍、馬背上下的長大，文墨沒多少，打架算把好手，沒想到兩人一文一武竟然十分要好。
    都是十七八歲的小伙子，長輩們也不甚約束。
    這天，沈清蘭照舊帶著翡翠去廚房，剛剛穿過一道通往后院的小門，卻聽到身后不遠(yuǎn)處傳來說笑聲。
    “你去了便知，都是年輕人，喝酒、談話倒也自在，新明兄說了，今天要喝個痛快。”這是沈之銘的聲音。
    沈清蘭不知“新明兄”是什么人，只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