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智琴覺得她已經(jīng)被傅白的胡話氣得心都在發(fā)抖。
    傅白真的是瘋了！以前他是有多么聽話，現(xiàn)在就是有多么瘋狂！
    “你不是最愛鋼琴嗎？為什么你手受傷卻一點都不傷心難過？沒了鋼琴你就是一個廢物！”許智琴尖叫道：“你想讓我和你斷絕母子關(guān)系！我告訴你沒門！即便是你殘了廢了，你一輩子都是我許智琴的兒子！只有我才配當你媽！”
    江素似乎是第一次見到許智琴失控的模樣，她眉尖一蹙，想要張嘴說些什么卻忍住了。
    她和傅白現(xiàn)在只是訂婚的關(guān)系，要是貿(mào)然上前沖犯了發(fā)怒中的許智琴，指不定會發(fā)生其他的意外情況。
    “你說完了嗎？我想休息，麻煩你們先離開吧?！备蛋啄樕祝o抿著唇。雖然他很想喬淺初留下，但許智琴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將他的傷疤在他最看重的人面前當眾揭開，讓他無處躲藏。他的心好痛，腦袋快要炸開了。
    喬淺初有些于心不忍地看著他，眉心一擰，知道他現(xiàn)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再留在病房也只是讓許智琴又找到借口發(fā)難。
    “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喬淺初與傅白告了別，也沒理會許智琴刀刻般的眼神，與穆南煙徑直離去。
    因為之前趕時間，穆南煙將車還停在醫(yī)院的大門口。
    夜里有些涼，醫(yī)院外面暈黃的路燈照在路面上，將喬淺初和穆南煙的影子拉長，交疊在一起。
    上了車，穆南煙開了暖氣，喬淺初的頭靠在椅背上，暈暈沉沉地疼。
    一切都好像一個夢境。
    雖然事件的起因是許智琴，但傅白怎么說都是因為她才會受傷。她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東西去彌補傅白的失去。
    此刻腦子里晃動的場面除了傅白受傷的呻吟，還有她看見許智琴包上裝飾品那一刻的恐慌。她幾乎是本能地拉了穆南煙，沒有任何思考，只想他安全……
    傅白的話在耳邊回蕩你和他結(jié)婚，是因為想逃避對我的感情，還是真的喜歡他？我……只想知道這個。
    江素也問過這個問題，在外人看來至關(guān)重要的那一環(huán)，似乎在她這里缺失了很久。她從沒想過，理所當然地用“合適”來掩蓋，也曾經(jīng)以為在傅白之后，她很難再去敞開心扉喜歡上誰，但……
    喬淺初搖了搖頭。
    “你在為傅白感到內(nèi)疚？”穆南煙開著車子，趁著等燈的空檔，他側(cè)過臉去看著喬淺初。
    喬淺初一怔，點頭，嘆了口氣，“我可能得背著這個包袱一輩子了?！?
    穆南煙方向盤一轉(zhuǎn)，突然將車子停了下來。他的手握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動了一下，隨即轉(zhuǎn)過頭來，細細端詳喬淺初的臉。
    喬淺初臉上的表情漸漸凝住了，有些話可能不需要說出口，只一個眼神，就能預(yù)感到隱藏在眼底深處的感情。
    兩人都十分敏感，都不需多言。
    穆南煙低低笑了一聲，狹小空氣中的輕微波動，她都能感覺得到。
    “雖然現(xiàn)在說這句話有些不適合……但是，”穆南煙開口，眼神在她的五官上輪番流轉(zhuǎn)，“淺淺，我希望傷的是我，希望你遠離這些歇斯底里的東西，希望看見你的笑容，希望你能主動靠近我……”
    喬淺初頓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穆南煙頓了頓，繼續(xù)道：“我想我可能是，喜歡上你了拋開夫妻身份，拋開一切身外的東西。”
    她的喉嚨有些干，隨之而來是心底泛出的點點欣喜。不可否認，穆南煙的話美好得讓她心動。
    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起，這個優(yōu)雅沉穩(wěn)，偶爾卻又有些毒舌的男人已經(jīng)慢慢能夠影響她喜怒哀樂。而她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除了夫妻之名外還付出了什么其他答感情時，壓根就沒想過能得到穆南煙的回應(yīng)。
    “我……”喬淺初開口，手心的汗?jié)裢噶俗约旱囊陆牵浧鹚齻兊谝淮我娒妫诟瘪{駛座上，衣角也因為些許緊張而被手指擰皺。而現(xiàn)在，居然比那時候還更加緊張了幾分……
    穆南煙笑著看她，“淺淺，我要你的回答?！?
    要穆南煙說出什么“沒關(guān)系我不逼你你好好考慮”之類的話，簡直是天方夜譚。他付出了感情，當然希望得到回應(yīng)，他想聽喬淺初的回應(yīng)。
    “我……”喬淺初抬起頭，“同樣?！彼闹挥芯o張，沒有猶豫。
    空氣中凝滯了兩秒。
    穆南煙輕笑了起來，“那我們算是邁出了一大步？”
    喬淺初點點頭，也笑了起來。
    車子的方向盤一打，穆南煙將車開進公寓地下停車場。
    停好車，穆南煙走到副駕駛室為喬淺初拉開車門，等喬淺初下車時摸了摸她的發(fā)頂，牽起嘴角給了她一個微笑，“傅白的事你不用太擔心，我一定會竭盡所能地找骨科專家治好他的手，讓他能重新彈鋼琴。”
    “我相信你。”喬淺初鼻子微酸地應(yīng)道。
    來回折騰了好幾個小時，喬淺初和穆南煙的確有些疲倦，一回到家兩人先后洗漱完后，在床上相擁著很快便睡著了。
    喬淺初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無聲地亮了一下，隨即屏幕漸漸暗了下來。
    喬淺初和穆南煙走后，江素執(zhí)意留在了傅白的病房照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