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春跟隨張老頭的牛車一路艱難前行，并未再遇到什么危險，天寒地凍，也沒幾個行人，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她偶爾會回頭看看趙澤野有沒有跟上來，身后的路，除了兩條深深的轱轆印子，再無其他，她每每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牛車走了一日一夜，才到荷花鎮，因為大雪封了路，已經沒人去賀家村了，幸而張老頭愿意送她一程，她故意讓張老頭在鎮口等了等，果不其然，趙澤野騎馬趕到荷花鎮之后，準備徒步往賀家村去。
    他遠遠看見鎮口的牛車，和牛車上吊著腳晃蕩的姑娘，神色一怔，在原地立了一會，不大想過去。
    他的鞋子里浸滿了雪，稍微遇上點熱氣，便化開了，腳底濕透了，連帶著褲管也是濕乎乎的，若春看著他的腳，他站在一處低洼處，招呼他:“你的腳不冷么？”
    他這才朝前走了一段，若春笑嘻嘻的讓他一起坐牛車回家，他思慮了一會，走回去的話，先不說冷不冷，大雪天的，至少也得花費半日多時間，雖說他不必準備什么年節的用品，手上還有幾本書要抄寫，著實沒什么時間可以浪費，他想早點回去抄書，遂坐上牛車，與若春背對著，顯得很生疏。
    若春問他:“你年節是怎么過的，一個人么？”
    “嗯。”
    他應了一下。
    “不然過年那天，你來我家一起吃年夜飯罷，不去我娘家，去我姨家，你幫了我許多，吃頓飯是可以的。”
    她客氣的邀請他，雖然看不到對方的臉，從她的聲音里，卻聽得出歡樂的氣氛。
    他說:“不必了，我一個人過習慣了。”
    說起一個人，她好奇，他家里真的沒了一個親人了？他雙親、兄弟姊妹呢？
    “你以前是住在哪里的，家里真的一個親戚也沒了么？”
    “沒了。”
    他挑著后面那個問題回答，前面的問題，直接略過。
    身后的小姑娘仰頭，來了一聲嘆息:“年節最開心的事情，應該是一家人聚在一起........”
    這句話，沒來由的，叫他也生出一絲悲涼，他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滿目雪白，純白無垢，鄉下的景色，比帝都看著更舒服，他覺得自己其實挺喜歡這里的。
    可是有時候，他也想有一個家。
    一路無話，坐車搖搖晃晃的牛車，終是抵達賀家村，村里的人都躲在家里避雪，趙澤野為了避嫌，在村口就下車，徒步往自己家里走去，若春朝他搖手道別，他沒有回應。
    等她到家時，張秋蘭帶著小八上來把她從頭看到腳，問:“你怎么受傷的啊，要不要緊？”
    “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野狼，受了點傷，不過養一養應該就沒事的，別擔心我了。”
    她讓小八幫她把東西搬進屋子里去，有一摞醫書，還有一
    小包點心，除此之外，若春給了她姨三兩銀子，說:“這是我還你的，還有這幾天的飯錢，一起都在里邊了，姨別嫌少。”
    張秋蘭握著銀子，問:“草藥怎么賣了這么多錢？”
    三兩銀子對她來說已經很多了，若春卻笑嘻嘻:“我的草藥賣了五兩銀子一株，一共五十五兩呢。”
    張秋蘭嚇一大跳，一株草藥能賣到這個價錢，真是稀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