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秦自吟倒底想干什么.可是聽了會.屋里除了微有些炭火畢剝聲外.別無動靜.他猶豫了下.閃身進(jìn)屋觀看.不料屋中空蕩.吟兒、唐根、絕響都不知道到哪去了.
    他大感奇怪.又到對面屋查找.也是沒有.轉(zhuǎn)出來.看兩廂的柴棚.空無人.又到后院.后院的薄雪沒人掃.地上還留有秦自吟找孩子時的腳印.他左右張望.墻根什么也沒有.茅廁也空著.地面腳印前后雜亂.顯然秦自吟找孩子的時候.左跑右跑反復(fù)確認(rèn)過好幾趟【嫻墨：當(dāng)媽的可不都這樣.但凡對孩子上點(diǎn)心的.強(qiáng)迫癥跑不了】.其中倒有行延伸到后墻根的處豁口.常思豪踏著這腳印來到豁口邊.扒著豁口上的指印也往外張.后面空空蕩蕩.可以看到大片黑藍(lán)色的天空.左側(cè)地面倒有條細(xì)細(xì)的小道繞山西去.就好像樹皮被平平地割去圈后.窄窄露出的截面.
    他看出那地面上隱約有些腳印.按豁口翻身過墻.蹲下察看.這腳印大小不等.重重疊疊不易分辨.但其中只有行腳尖朝里.顯然是由外往回來【嫻墨：這是唐根扔孩子回來時的印】.其余都是往前去【嫻墨：說明有人又去了沒回來】.他沿著這腳印路往西.走到處山縫處.道路有了轉(zhuǎn)折.此處很窄.他把后背貼在石壁上往前蹭.便在這時.耳中忽然聽到唐根的哭聲.同時還有秦絕響焦急的聲：“大姐.你先把他放下.咱們有話好好說.這掉下去還有命嗎.”
    常思豪聽這話.放慢了動作.蹭過來手扒石壁.微微探頭往左看.就見小道延伸出去.順著山體走出道弧線.連入段牛角般凌空探出的斷崖.斷崖頂上有兩人相對而立.秦絕響靠里.秦自吟在外.手里抓著唐根的領(lǐng)子.把他提舉在虛空.只要放手.就會落下去摔粉身碎骨.
    常思豪不敢聲張.只怕他們慌神反而會掉下去.這時秦自吟悲聲道：“你倒怕他死.他是條命.壽兒便不是條命.”
    秦絕響道：“誰說不是了.”
    “別作戲了.”秦自吟喝斥道：“你和他是心思.當(dāng)我不知.他殺壽兒.難道沒你的參與.”【嫻墨：確實(shí)沒參與.但出去找人之前.明知唐根要下手而離開.也算是參與了.是種不作為的參與.】
    秦絕響失笑道：“大姐.你這是什么話.你別聽唐根胡說.小常壽是你和大哥的親兒子.也就是我的好侄兒.我心希望他健康長壽.疼他還來不及.干嘛要害他.”
    秦自吟道：“你明知道不是.孩子和……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和人家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她說這話時聲凄厲.帶著極大愁苦.“人家”兩入耳.更是令常思豪心頭劇震.
    秦絕響弄出副笑忒忒的聊賴模樣.帶著“有沒搞錯.不要亂開玩笑了”的意味.往上邁了步.
    “你站住.”秦自吟把唐根舉在身前.人往后退.后足根距離崖緣不過尺遙.“別別.”秦絕響忙舉雙手在胸前搖擺.示意她不要沖動.這瞬間他有了種意識.眼前這大姐.好像忽然變了.變成了那極其熟悉自己的人、那總是眼就能把自己詭計看穿的人、那平日溫柔、臨事英氣凜凜、豪氣不減須眉的人.
    秦自吟道：“你還當(dāng)我不知你的心么.你為何在那金鎖上鏨上秦.咱家從來就沒有過那東西.”【嫻墨：孩子沒有小常的血緣.故不鏨常.那么要隨娘家姓.就叫秦壽了.秦壽者.禽獸也.說這孩子不是人.其實(shí)干出這種事的才最不是人.但秦自吟此時在意的重點(diǎn)卻又不在這兒.讀里故事要從她這話上讀.】
    秦絕響驚怔了下：“大姐.那解藥并未失效.你已經(jīng)恢復(fù)了.是不是.”
    秦自吟無聲淚下.將頭扭向邊：“不錯.我什么都想起來了.什么都想起來了.”
    秦絕響定了下神.攤開雙手道：“大姐.你恢復(fù).這是好事.如今郭書榮華已死.東廠在咱的人手里.切局面都大不樣了.咱家大仇已報.過去的事情想它干什么.你是女中丈夫.向拿得起放得下.現(xiàn)在怎么倒看不開了.”
    秦自吟淚流滿面.情緒激動到極點(diǎn)：“看得開.你要我怎樣才能看得開.我要怎樣才能看得開.”【嫻墨：般的事.吟兒咬咬牙.確能看得開.但讀出里故事.就知她無論如何.必看不開.沒法看開.】
    秦絕響生怕她扭頭立時便跳下去.忙往前伸手邁步道：“大姐.”
    他邁步.秦自吟立即又退了步.足跟已到崖邊.唐根的肥腦袋左搖右擺.嚇得冷汗直淌.
    秦絕響忙止步道：“大姐.我知道你受過的罪.心里的苦.可是人終究還是要往前看.何必對那些狗崽子干的事耿耿于懷.以至于要壞了自己的性命……”
    “狗崽子.什么狗崽子.”秦自吟眼中怔忡.
    秦絕響：“就是東廠那些……”忽然意識到這話刺激太大.事難啟齒.當(dāng)即咬住.
    秦自吟目光閃.像是明白了什么.“嗬”地失笑：“是他們倒好.被狗抱了回腿.又能算什么……”【嫻墨：真好姑娘.這才是秦自吟的風(fēng)骨.颯爽女兒.那點(diǎn)子區(qū)區(qū)小事哪能入她的心.】
    秦絕響見她笑得凄然.心中越發(fā)糊涂.時也不及去細(xì)想.又見她笑得精神恍惚.只怕有差二錯.忙忙地道：“大姐.以前我太小.不懂事兒.反感爺爺管我.又不愛聽你們大伙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