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癡子(3/4)
證果高僧,如果自己這時候做污辱他的事,即便大家口上不說,心里也一定會產生逆反,這樣人心散亂,便無法再行統召,趕忙雙手抱住了燕凌云的胳膊,點頭哽咽道:“我懂,我懂。”知道老人這樣全是為了自己著想,心里更加難過,頭一低,鼻涕眼淚一齊淌了下來,燕凌云轉向方枕諾,氣若游絲地道:“小方,往后的事,你要多費……”手指一松,垂落下去,【嫻墨:在場聚豪老骨干也不少,大事卻獨托小方,可知小方分量,】
龍波樹跪倒在地,口喚師父,大放悲聲,朱情、楚原、何夕、胡風等人都扶傷圍攏,各自傷感,
常思豪拄著劍到階下扶起索南嘉措,見他二目緊閉,尚有呼吸,忙呼喚雪山尼施救,雪山尼卻哼了一聲,理也不理【嫻墨:上回生的氣還沒消呢,這小雪好記仇,】,飛身落回院中,一抄荊零雨的手:“徒兒,咱們走。”
不想荊零雨把手一抽,冷冷道:“你能帶我上哪兒去。”
一句話把雪山尼問愣了,半晌才道:“咱們……咱們回恒山……”
荊零雨向碧云僧那邊瞥了一眼,冷然一笑道:“師父,你幾十年修行全是假,只空落得兩句口頭禪【嫻墨:妙在這空而無用的口頭禪,卻能點化了她師父蕓燈,可知能否開悟全在自心,】,于人于已又有何益,人生苦短,真法難得,你二人雖然一身武功,身強體健,然而早晚皮囊朽壞,一身蕭然,你若是不能精進實修,依舊糾纏于情孽,不如一癡到底,且蓄了發,與他實實在在做上幾年夫妻,今生今世也算死而無憾。”
雪山尼蹬蹬倒退兩步,做夢也想不到她能說出這等話來,回思往事,師姐因自己的戲言而得正果,吳道因自己的訣別而誤于玄幻,自己真是悟也悟不透澈,愛也愛不徹底,斷也斷不清凈,盼也盼不如愿,幾十年忽忽而過,這個軀殼已經老了,可自己似乎仍然是那個懵懵懂懂的少女,面對人生,一臉茫然,如今頭上無發,身著僧衣,腳踏紅塵,心無彼岸,這……這究竟算個什么,【嫻墨:八十歲依舊少女心,真不是假的,女人一生是浪漫的一生,曹雪芹說女孩嫁了人便面目可憎,說明他其實不懂女人,該是那三姑六婆樣的,打小嘴就碎,這事三歲看到老,真真的,說襲人、晴雯嫁人變妖婆子,我真信,說黛玉、寶釵嫁人變妖婆子,我是真不信,】
旁邊幽然一聲長嘆,碧云僧過來,輕輕拉住了她的手,
指尖溫熱傳來,雪山尼心頭驀地一跳,側頭與之對望,看到碧云僧眼中無限溫柔,一如當初的少年,
這令她有種感覺:似這一刻,便如幾十年前兩人初次相逢的剎那在重演,
牽子之手,與子偕老……
還記得同吟這首詩的時候,陽光清麗,草色鮮鮮,記得二人山坡并坐,頭抵著頭,肩并著肩,記得背后大樹纏蔓,記得眼前苗滿春田,記得那縷清風柔柔拂面,記得花斑蝶翅舞動蹁然……【嫻墨:幾句言前轍,閃閃少女心,笑】
心頭往事涌將上來,合化成兩顆淚珠,盈凝睫畔,在火光下晶瑩透亮,琥珀生紅,【嫻墨:更有一圈執火武士們直眼相看著、更有滿地晶瑩舍利為你們的愛情作證,親一個吧,】
碧云僧探指在她睫邊,護持著,又不去觸碰,微笑著說道:“瞧啊,你們兩個又亂跑,快回到草地上去罷,【嫻墨:長睫如草,淚即露珠,可知碧云也想起當年了,快親一個,】”
雪山尼“撲哧兒”一笑,顧不得滿庭的目光,將整個人、整個身心都扎入他的胸膛,抓得死死,擁得緊緊,悲欣交集地說道:“歡哥,我的歡哥,你回來了,你終于回來了……”
碧云僧回過神來,也使手緩緩攏住了她的腰身【嫻墨:不要光抱啊,木頭,】,嘆道:“我負你幾十年……早該給你一個歸宿……”像是時光瞬間靜止一般,雪山尼定了一定,忽地掙脫他懷抱,瞪大了眼睛,碧云僧愕然道:“你怎么了,【嫻墨譯:娘子,你這是要鬧哪樣,】”雪山尼道:“你想還債,是不是,你覺得欠了我的,是不是。”未及碧云僧回答,她大聲哭道:“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的不是這個。”一跺足,橫臂掩面向外奔去,碧云僧一時想不明白自己說錯了什么【嫻墨:男人不懂少女心,就是個死,然天下愛情多如此,】,急得連撓腦袋又抓胡子,招手喊道:“你等等,你等等。”隨后急追,【嫻墨:搞了半天沒親到,雙雙跑了,本章差評,】
常思豪聽得糊里糊涂,一見他倆快速遠去,忽然想起一事,趕忙大聲喝道:“前輩,前,。”拄著劍也往前追,可是腿上有傷,如何能追得上,出去幾步打個趔趄險些摔倒,眼睜睜看二人消失在夜色之中,
荊零雨淡淡瞥了他一眼,回頭向檐下道:“不知閣主要如何發落我等。”
姬野平鼻根起皺,拳心一緊,站起身來:“五方會談并非由我發起,不過你們既然代表藏巴汗而來,那自是有出兵犯我中原之意,那便饒你不得。”腳尖挑處,將丈二紅槍抓在手中,
方枕諾沒想到他竟然不聽燕凌云的遺言,忙站起要勸,卻見荊零雨臉上略現奇色,說道:“閣主這話可就不對了,白教身為佛門正宗,向來慈悲為本,善念為懷,豈能助人發動兵禍。”姬野平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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