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魚腥(4/5)
真相,很多人在武俠里找夢,作者寫這書原也是做夢,寫出來卻是破夢的,生存是其主旨,回歸現(xiàn)實是其基調(diào),】
不覺間,她的酒又開始越喝越多,話卻越說越少了,
富貴榮華都去了……一剪青絲向云拋,梳不盡,三千煩惱……
小香,這些不適合勞作的衣裳,就是你最后的自我嗎,
“撲楞,。”
隨著一聲輕響,那條掙扎到無力的小魚,在歪倒的竹簍邊,口唇張合,最后地,努力拍了一下尾巴【嫻墨:脫水魚兒,掙扎到死,恰是人生況味也,此章以魚喻人處多,秦夢歡的“糖醋魚”也是一例,】,
次日清晨,水顏香還宿醉未醒,長孫笑遲便早早起來做好飯悶在鍋里,提著魚簍出來,撐開筏子到上游,沿溪收網(wǎng),
這條溪少有人來,又值金秋時節(jié),魚兒豐肥,前一天下好的網(wǎng)子,經(jīng)過一夜已然撐得滿滿,他下腰將網(wǎng)子扯上來,沉甸甸竟壓得筏頭水漫,嘎吱有音,
往日他只挑大的留下,小的放生,今天卻毫不猶豫,全部倒進了魚簍,
重新布好了網(wǎng)子【嫻墨:妙在留此一句,倘只收網(wǎng)不重新布網(wǎng),日子還過不過了,下筆苛細如此,可知胸中沒分曉的,真真做不得文章,】,他撅了些臨溪的柳條,睫毛般往魚簍邊插滿一排【嫻墨:寫柳條如睫,則魚簍如眼,筏上有眼,則筏子也成一條大魚,魚本無睫毛,作者特如此寫,明明是寫人魚,大魚眼(簍)中都是脫水之小魚,則有無數(shù)張翕口、無數(shù)死魚眼,且都將和昨天那條小魚一樣,早晚要掙扎到無力,長孫看到這魚簍,則人眼、筏眼、魚眼對在一處,以眼連通,魚的生活,正是人的生活,】,提起長篙,竹筏如片紙過澗,飄逸如飛,直奔下游,
在這條溪流的下游,有個離宜賓城不遠的小鎮(zhèn),那里的露天集市不算熱鬧,卻正好低調(diào)安全,到地方拴好筏子上得岸來,四野里仍黑沉沉的,他背起滿滿的魚簍,“叭嘰、叭嘰”踩著泥濘的小道向前行走,漸漸的東方生白,起了雞鳴,
來到集市時,已經(jīng)有些人比他早到,有的忙著在泥地上鋪草墊,有的已經(jīng)在往外擺貨,由于常常見面,彼此間已都很熟悉,一走一過,彼此都打起招呼,一個頰腮紅泛【嫻墨:字法,泛紅者,紅可大可小,有嬌滴美人之態(tài),紅泛者,紅已泛濫,滿臉皆紅也,是勞作婦女之形】、頭戴羅巾的婦人擱下擦亮的酒壇,抬起頭來,笑道:“喲,這不是孫秀才嗎。”
長孫笑遲呵呵一笑,如今雖然每日打漁曬得黑了,他舉手投足間卻仍改不去那一份從容氣質(zhì),周圍攤販瞧出他是個懂文墨的,偶爾要寫個信、代個書過來找他,他都是欣然執(zhí)筆,在這鄉(xiāng)野小鎮(zhèn)上,“龍形狂草”是用不上了,好在他楷書功底也深,行書、隸書樣樣皆能,寫得既好,又不收錢,所以人緣上佳【嫻墨:收錢人緣就不上佳了,這就叫市井,所以作者特特安一句“又不收錢”在前頭,黑盡天下小心眼兒,】,還得了這么一個秀才的號【嫻墨:錢不能給,但給個號,一句好話總是要付出的,所謂話不費錢,錢不到,人情得到,人情再不到,就太過分了,中國人哪有傻子,厚道人也架不住那么玩,】,
他答道:“啊,四姐也出攤兒了。”
“是啊。”于四姐【嫻墨:于四者,倒置諧音,正是死魚,】伸著脖子瞧:“喲,你今兒這一簍魚可打了不少,至少能賣個三吊五吊的。”長孫笑遲停了步笑道:“賣多少臨走還不是給您送來,干脆咱們貨換貨,這魚給您,我直接拎兩壇酒回去得了。”于四姐笑道:“喲,那些個我可吃不了,家里又沒仨沒倆的,就我一個人兒【嫻墨譯:哥,我是單身……】,魚兒這東西無水兒不歡,放不住可就該臭了【嫻墨:得趕緊上糖加醋,燒出來吃了,】【嫻墨二:配著秦夢歡的話看,這段才有意思,】。”長孫笑遲道:“養(yǎng)在水缸里也能活幾天吶,隨時吃著都新鮮。”于四姐道:“話是這么說,可家里就我一個人兒,離河又遠,我一個婦道人家吃水不易,哪挑得動啊。”長孫笑遲哈哈一笑,轉(zhuǎn)過身去繼續(xù)前行,【嫻墨:我是秀才,我也挑不動……哈哈】
于四姐對面有個賣狗肉的老漢,瞧此情景,二指輕敲鍋蓋,發(fā)出“磕梆磕梆”的聲響,哼起小調(diào)兒逗孫子:“嘿,都說魚水情兒深,到頭來,還不是架鍋燒水把魚悶,可惜了兒這魚兒有心把水戲,流水它偏偏無情愁殺人。”于四姐臊搭搭蹲回去,口里道:“也不知哪個走東街、竄西巷、老沒正形的賊囚根子,吃多了屎悶肉,喝多了狗**湯,把個錘子憋得敲肚皮,梆梆梆梆,日里夜里只顧響,【嫻墨:川話錘子指生殖器官】”老漢拍手笑道:“敲得響,是錘子硬,旁人不知我究竟,雜糧消得身子軟,常吃狗肉去百病,男人吃了柱擎天,婦人吃了露小縫兒,【嫻墨:金吾還不快來拜師,】”他兩只手邊說邊拍,發(fā)出清脆的“啪、啪”聲,節(jié)奏不急不緩,帶著某種曖昧意味【嫻墨:賤格日涅夫同志你好,】,身邊的小孫子似懂非懂,跟著拍手,咧開嘴露著豁牙吃吃笑,于四姐聽得脹紅了臉,大家對面擺攤多少年了,互知根底,這老頭渾號“狗嘴孫”,一條擰花舌,兩排伶俐齒,年輕時常挑擔(dān)竄街賣,能哄得寡婦開心、虔婆受用【嫻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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