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再聚恒山(1/3)
?常思豪倒并不在意,還了一禮。
嚴律無甚表情,那俗家打扮的少女孫守云卻天生笑臉,頗為喜興,見他身后有二人抬著擔架,上面躺著個熟睡中的女子,大感奇怪,出言詢問。常思豪將求醫之事說了,卻只說病癥奇特,未提及此病緣起和其它諸事。孫守云笑道:“原來如此,那么各位請吧。”言罷和嚴律在前開路,引眾人上峰。
恒山主峰甚高,未到中途便入云海,一路放眼四望,霧罩云山,渺渺茫茫,如臨仙境,上得見性峰來,只見前面一座庵院白瓦石墻,仿佛堆雪削得,渾成一塊,四周圍灑掃干凈,一塵不染。庵院正門上有一塊木牌為匾,長約五尺,寬一尺二三,顏色黑黃,裂紋道道,甚是古舊,上面后三分之一處,僅有一“庵”字,筆劃乃是以松木削成小段,釘上去的,看起來頗為粗陋。常思豪瞧著這塊匾,心中奇怪。
孫守云笑道:“常少劍想必好奇我派匾額為何如此殘損嚴重,這里面倒是有些緣故。”常思豪道:“是啊,已經壞成這樣,怎么不修?真是奇怪。”孫守云道:“呵,是這樣,我創派祖師紅陰師太原是唐末時避難到此,見此地山嶺疊云,鳥道懸空,頗為靈秀,便結草廬為庵在此修行,建立了天峰派……”
“請等一下。”常思豪打斷道:“這便不對了,剛才姑娘言說,紅陰師太所創的乃是‘天峰派’,怎地如今卻是‘恒山派’?莫非是口誤?”孫守云搖頭笑道:“非也。常少劍有所不知,因這山脈原叫天峰嶺,故我派自唐末創立,一直稱為天峰派,傳了五百余年,直到大明弘治年間,當時的掌門蕓燈師太,也就是我們的太師祖,偶然救得孝宗皇帝一命,故而皇帝改封此山為北岳,我天峰派也就此改了名字。”常思豪訝然道:“原來恒山這北岳竟是皇封。”孫守云笑道:“是啊,原來的北岳恒山是在河北省曲陽縣,乃是太行山脈的一峰。”
眾人緩緩前行,孫守云繼續道:“現在的庵院乃是后人建造,這塊匾卻是當年紅陰祖師親手所制,上面原釘有無色庵三字,歷久經年,不堪風雨,朽損嚴重,南宋時掉落了一個‘無’字。”常思豪心想:“那樣一來,無色庵可就變成‘色庵’了,來上香的人,還不得把這兒當成妓院?”微微一笑,察覺失禮,便即忍住。孫守云卻未當一回事兒,道:“當時派中弟子向掌門嵐煙師太稟報此事,要摘下匾來進行修繕,嵐煙師太卻毫不在意,擺手讓弟子們不必管它。眾弟子都道:‘無色庵變成了色庵,豈非大大尷尬?’嵐煙師太卻道:‘無色便無色,色庵便色庵,去留皆無字,無去又何添?’眾弟子大悟,遂不進行修補,就這樣一直掛到了大明。”
常思豪覺得此事很有意趣,贊道:“果然是前輩高人,風范絕俗。”
嚴律在側亦微微點頭,孫守云講得高興,繼續道:“到了弘治六年,這‘色’字也掉了下來,本來無色庵沒了無字,卻留下一個典故,也算美事一樁,只剩下一個字,可就不大好看了,我蕓燈太師祖召集弟子們商量修匾,只是這匾太過舊朽,只怕一動就要弄壞,弟子們為之各出主意,爭論不休,座下一名年僅十二歲的弟子,名叫雪山的,卻忽然發語道:‘本來庵無色,何必無色庵?即便無一字,一字也不添。’這本是她憶及嵐煙師太的舊事,隨口而發,卻不料蕓燈太師祖因言開悟,向雪山尼施了一禮,登時證果涅磐,當時眾弟子們以為雪山尼竟能點化蕓燈太師祖,可見慧根非淺,不顧她年齡幼小,便扶持她做了本派掌門,修匾的事也便再次擱淺,這缺字之匾就這樣一直掛到現在。”
常思豪點頭道:“原來這一塊匾還有這么多故事,真想不到。”又問:“在下雖然不懂禪機,但是覺得雪山尼前輩那幾句話倒也頗有意味,蕓燈師太能因之而開悟證果,也說明非同一般,為什么姑娘剛才提及之時,語氣中好像有些不以為……”
“阿彌陀佛!”
嚴律插言道:“掌門師姐正在無想堂上恭候,常施主,請!”
常思豪和孫守云正談得高興,被她橫攔這一句,差點嚇了一跳,忙不迭地應了聲好,邁步進庵,心中暗想:“這嚴律倒是和馨律差不多,對待客人沒有個笑模樣也不說了,居然還粗暴地打斷別人的話頭,這倆人與晴音、涼音兩位師太一比,可真是天差地別。”此時又有二尼迎面走來,常思豪認得是在大同見過的意律和神律,相行見禮已畢,命眾武士將禮物擱置院中在此相候,自與于志得隨她二人穿廊而過,夠奔無想堂。嚴律留在前院負責招待。
無想堂不過是一個普通靜室,座落在正殿側后方,馨律手捻素珠,正候在堂內,遙見四人,合十道:“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別來無恙?馨律有禮了。”
于志得見她雙腳站在門里,居然連門檻都不邁出來,眉心微緊,臉上便不大好看。
馨律瞧得清楚,微露愧色道:“貧尼受罰,在靜室思過,不可出無想堂一步,失禮之處,還望兩位擔待。”
常思豪大奇,心想晴音涼音兩位師太亡故,馨律便是恒山掌門,還有誰地位高得過她?竟能讓她受罰?回看意律、神律,也都神情尷尬。只是人家派中之事,自己不好過問,道聲無妨也便遮過。禮畢敘說來意,將禮單奉上,馨律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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