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意料之外(1/2)
?常思豪對索南嘉措印象尚佳,但軍國大事,豈能輕決?目中微顯遲疑。
秦浪川心想自己這是怎么了,居然臨事猶疑,甚至對小豪這孩子也產生了些依賴感,莫非真是老了?心里這一翻個兒的功夫,卻已經有了主意,哈哈一笑,說道:“如此真是兩軍之幸,萬民之福,小豪,咱們就信他一次!”
索南嘉措欣然道:“多謝?!?
常思豪和索南嘉措動手扒開碎石,將祁北山和涼音、晴音兩位師太的尸身尋著搬出,尋道邊一開闊地挖土掩埋,兩位師太墳墓相鄰,祁北山的墓隔遠葬在一邊。索南嘉措手搖轉經筒,依次在墓前頌經,神情肅穆。
秦浪川拄著落日長刀站在坍倒的窟壁之側,望著已經露天的大佛,笑道:“這窟被咱們弄塌,倒也是好事,否則釋尊不知還需幾千年才能見著太陽,哈哈?!碧ь^望天,忽覺陽光刺眼,身體一晃,竟有些站立不穩,忙招手道:“小豪,扶我一把。”常思豪跑回將他架住,秦浪川大聲笑道:“嘿!不行了不行了!想我過七十壽誕之時,還謂眾人不知老為何物,如今知道了,原來老了就是這個熊樣兒!”
常思豪見他白發蒼然,原本紅潤閃光的皮膚此刻竟現出灰黑的土色,心中一陣難過,卻聽秦浪川在耳邊低道:“此去若見著俺答,上去一刀宰了,無需多言。”常思豪一皺眉,肩頭卻被攏緊,秦浪川眸中閃出令人心悸的光亮:“小豪,一眾軍民的性命都交在你手里了!”說著大手在他肩頭一握,晃了一晃。
常思豪欲待說話,索南嘉措頌過經文,已經轉身回來,秦浪川道:“上師,天色不早,咱們這就啟程吧。”索南嘉措點頭,常思豪將祁北山的馬牽來給他乘坐,又將涼音、晴音兩位師太的馬解開,一拍后胯,二馬識途,自馳回城。
秦浪川雙臂無力,突突顫抖,上馬竟有些費力,常思豪待伸手去扶,他卻倔強起來,搖搖頭一咬牙,扳鞍認鐙翻身坐定,攏絲韁一笑:“上師可騎得慣馬否?”索南嘉措微笑:“還好。”秦浪川笑道:“馬兒顛簸,不如騰云駕霧來得舒適?。 彼髂霞未氲溃骸笆┲髡f笑了,那種本事,原是人間所無。”秦浪川一笑:“原來你也明白些人間的事情?!彼髂霞未氡砬榈ǎ才懔艘恍Α?
常思豪對他們的話過耳未聞,望著釋尊坐像,默然不語,尋思此行即是為了殺俺答而來,不論潛入行刺還是奮力相拼,都無異議。但索南嘉措好意給兩邊說和,若一見俺答便出手殺之,實于理不合,可是不如此做,秦浪川這邊又無法交待。內心交戰不下。
待他回過神來,只聽秦浪川正問道:“未知俺答鐵騎行至何處?”
索南嘉措道:“小僧昨日見他于渾河邊扎營,想必此刻大軍早過殺虎口?!鼻乩舜纯刺焐?,道:“如此說來,咱們與他相距已不過二百里,快馬加鞭,黃昏時分便可碰頭。小豪,上馬走吧!”常思豪點頭,將奔雷刀斜背身后扳鞍而上。
三人辨了方向打馬前行,途遇河流,吃些干糧喝幾口水,將儀容略作整理,繼續行了約一個時辰,已到鵲兒山地界,秦浪川道:“咱們走的是最直最近的道。往西過陳家窯、歐家村,便是殺虎口,陳家窯處有山梁,大軍行軍不易,俺答說不定過了殺虎口便會改道,一是飲馬蒼頭河,自牛心堡、張家場這一路過云岡取大同西,再一個便是自李達窯東行拐過北勝村,經破虜堡穿西村、古店到大同北。前者較為好走,但稍稍繞遠。我料俺答取第二條路的機率較大,咱們順威魯堡奔曹碾,那里離北勝村不遠,說不定能抄到大軍前面?!背K己佬闹信宸?,尋思秦家能在他的統率下獨霸山西果非偶然,就沖他對地理的這份掌上觀紋般的熟悉,安能不成大事。又行一程,道路塵沙漸大,紅日西偏,秋風颯颯,令人頗感涼意,前面仿佛有輕微的水開鍋的聲音,催馬上高坡望去,只見遠方曠野連山,灌木叢叢,地闊林疏處有滾滾塵煙自西向東緩緩前進,索南嘉措道:“是他們?!鼻乩舜ㄐ闹幸徽穑骸氨疽詾槟艹谒麄兦懊?,結果卻差點錯過去,敵軍來得好快!”
三人縱馬斜插,路途看近實遠,又用了多半個時辰這才趕上,此時俺答大軍已經停止前進,有人往來指揮,趁日未落趕緊支帳扎營,哨探早發現三騎,一支小隊飛馬迎來,為首一人揮舞彎刀,口中叫喝,索南嘉措上前答話,那人見他手中轉經筒,神情立刻恭謹起來,秦浪川心想自己和他們語言不通,可得小心謹慎才是,低謂常思豪道:“留心著點他們說話的表情,感覺有問題便搶先出手,不可吃了虧,鬧翻了自己能殺出去便殺出去,不必管我?!背K己傈c頭,知道他受傷極重,閉了經脈全靠一口真氣壓著挺著,望著他花白的頭發,心中隱隱一痛,暗忖此次既是專為行刺而來,現在能夠動手的又只有自己,怎可讓他失望?
索南嘉措和那頭目談了幾句,那人召喚手下,吩咐一番,后者快馬疾歸,頭目自引領三人緩緩向大營而行,騎兵護于左右。索南嘉措向秦常二人道:“他們已著人回去通報,兩位稍安勿躁?!鼻乩舜ǖ溃骸吧蠋熢陧^靼人中似乎頗有聲名?他們信黃教的人很多么?”
索南嘉措道:“韃靼貴族之中已有不少人信奉我教,只是民間薩滿教影響太大,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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