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點本】180十章 爭峰(1/5)
宮門外,秦絕響和劉金吾默然靜候,好半天動也不動,
這些日來,馨律不知所蹤,秦絕響撒出人馬遍尋不見,十分懊惱,意律和孫守云聽師姐臨走前說過“我誰也不怪,是罪有應(yīng)得”,還當(dāng)是她做了什么錯事,雖然迷惑不解,卻也想不到真相會是那樣離奇,倒反過來不住安慰秦絕響,代師姐賠禮道歉,暖兒向來事事依從,更不敢多問,只有劉金吾知道內(nèi)情,閑下便來看望,陪他說話解悶,秦絕響無心做事,到南鎮(zhèn)撫司請了假,每天在家偷偷熬藥自療,他病得本來不重,幾副藥下來也便好得差不多了【嫻墨:治淋以現(xiàn)代醫(yī)學(xué)方法治,多用抗生素類,往往導(dǎo)致綿延難愈】,今日正和劉金吾聊天,聽人報說大哥回京,趕忙吩咐上下人等嚴把口風(fēng),一切安排妥當(dāng),這才過來迎候,
這時候只見常思豪臉色沉沉地從宮內(nèi)出來,二人相互瞧了一眼,都有些忐忑,
劉金吾料想常思豪人在遼東,多半不知馨律之事,表情沉重,想必別有所思,試探問:“二哥,出什么事了,”
常思豪一擺手,讓李雙吉、齊中華等護在外圈,一邊走著,一邊把在遼陽定計和見皇上陳說時反為徐階作嫁之事講了一遍,劉金吾拍腿道:“讓譚綸主持邊北軍務(wù),那撥出來的軍費,還不都成他們的了,【嫻墨:頭一個就想到撈錢,可知軍隊是什么地方、小劉是什么心態(tài)】”常思豪道:“軍費是小,就怕老徐是想借此機會,把手從政界伸到軍界,逐步削奪戚大人他們的兵權(quán),”
劉金吾想了一想,道:“不能,現(xiàn)在雖沒了倭寇,但土蠻、韃靼、西藏這么活躍,加上南方不安定,這幾員大將他還用得著,一時半刻是不會大動的,安排譚綸,應(yīng)該是意在整體上作一個可控的部署,為的是將來一旦軍界有事,他壓能壓得下,提也能提得起來,而且讓底下人做炮灰,上面的人領(lǐng)功受賞,正是他的拿手好戲,怎舍得就奪了這幾名大將的兵權(quán),”
常思豪一聽鼻子差點氣歪,心想原來自己還是小看他了,敢情最慘的不是丟兵權(quán),而是像狗般被拴著、被罵著、被欺著、被用著,活著放出去咬人,死了扒皮燉肉,這老徐權(quán)柄能玩到如此精絕,缺德能缺到如此從容,真不愧他那“陰里壞”之名了,
然而氣歸氣,事歸事,軍費須得人家來籌措,那主持軍務(wù)的人選,由他徐階說了算也成了順理成章的,三人回到侯府,在一起商量半天,也沒想出什么好辦法更改,常思豪為此懸心,一時也想不起來看望馨律傷病之事,倒讓準備好一肚子謊話的秦絕響感覺陣陣別扭,劉金吾聽說皇上要去皇陵,眼睛倒忽然一亮,道:“圣駕進了皇陵,文官下轎,武將下馬,就算是幾位閣老也要步行,皇上為的是游玩散心,咱們不如……”說著湊近常思豪耳邊,將聲音壓低,
常思豪聽罷點頭,喜道:“你小子的壞水,真是擠也擠不完,好,就這么辦,”
次日圣旨下來,要求百官做好準備隨皇上出京,常思豪從未經(jīng)歷過此事,又得跟著禮部官員熟悉祭祖的各種規(guī)制禁忌,連著折騰了好幾天,直到二十七日丁未【嫻墨:轉(zhuǎn)入史筆】,大早晨天不亮就起來進宮陪王伴駕,同百官一道浩浩蕩蕩,直奔皇陵,隆慶下旨,免去沿途所經(jīng)各處鄉(xiāng)縣一年的錢糧稅賦,以示天子愛民之德,百姓聞知此事,被縣官扶老攜幼轟出來,遠伏道旁田野拈香叩拜,一個個流淚涕零,靠道邊剛冒苗的莊稼也都刷上了綠漆顏料以增艷色,表示春耕順利,長勢良好,【嫻墨:古今皆如此,很多事情,干出來是為領(lǐng)導(dǎo)看一眼,大家都是在維持一個假象,】【嫻墨二評:剛冒苗,點一筆是春耕時節(jié)】
天子車駕行得緩慢,第三日中午到了昌平,下午這才進了大紅門,上次常思豪到這里時,去的是西面嘉靖妃子墓,印象中頗感陰寒凄清,如今春風(fēng)化凍,雪消冰融,眼見遠山潑綠,草色嫩青,景致又覺不同,想長孫笑遲和水顏香這對人間妙侶已不知俠隱何處,一時間大生隔世之感,當(dāng)晚在行宮休息一夜,第二天清明,隨車駕一路向北,到永陵祭拜了世宗嘉靖,次日又到長陵來拜成祖永樂大帝,
整個明陵之中,就屬永陵和長陵開闊舒展,建制規(guī)模最大,隆慶拜陵是假,欣賞風(fēng)景是真,眼中見了真山真水,便即開心忘形,又將那副文酸公的派頭帶出些來,百官中不少文臣都是弱質(zhì)儒流,又不能像皇帝一樣乘輦而行,全都趨步跟隨在后,昨天走時只覺乏累,今天一動作起來渾身酸楚,百骨生風(fēng),各自苦不堪言,徐階是快七十的人了,朝服下仍穿著厚冬衣,褲子里打著暖裹腿,雖然材質(zhì)都是蠶絲羽絨所制,質(zhì)地較輕,但透氣性卻不甚好,好容易走完了儀程,已經(jīng)是半身潮汗,常思豪偷眼瞄著,心知火候差不多了,見隆慶游興不減,便建議道:“皇上,雖然陵拜完了,也不必這么早便回去,今日陽光大好,”說著目光往不遠處的山巒一領(lǐng):“皇上何不登高覽勝,一觀大地回春之象呢,”
隆慶雙睛起亮,笑道:“賢弟所言,正合朕意,”上了輦便欲起駕,徐階攔道:“皇上,你曾答應(yīng)老臣,不會隨興改道巡游……”常思豪笑道:“哎,閣老差矣,這怎么是改道,明明是順路,而且也不是巡游,只是登山而已,也驚擾不到百姓嘛,”劉金吾春裝舒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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