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點本】027七章 猜謎(1/2)
這一桌上,耳中聽進了曲聲的,似乎只有自己,
另外七個人既不動筷,也不吃酒,各自安坐桌邊,仿佛幾個只顧思考棋路,即便是萬馬蹄聲也充耳不聞的弈手,
曾仕權一直緊盯朱先生的眼神不知何時已經轉為柔和,此刻竟然化作了笑意:“好、好、好,哈哈,我東廠監攝天下,京師重地有三位這樣的人物出現,居然未能知覺,實在汗顏,”【嫻墨:前批這一段是雙戲雙唱,今從大戲臺又拉回小戲臺,好戲繼續上演,小戲卻換成正戲,一場歌舞一場念白,行文恰如評彈】
他斟了一杯酒,托在手里慢慢轉動,隨著笑意展開,整個身心似都在慢慢放松,說道:“其實初見之下,我便有些奇怪,三位雖在徐三公子左右,但是顯然對他并沒有著力加護,我和三公子相見時那番對話,你們就站在旁邊聽著,如果是正常的家奴門客,至少能站出來為主子說幾句話,你們沒有這么做,似乎是對三公子的榮辱,并不太放在心上哩,”
江先生和紫衣人都微笑靜聽,朱先生表情淡漠,未置可否,
常思豪聽了,內心大生同感,心想這三人都很和藹客氣,但總是隱隱有種居高臨下的感覺,說不出是文士氣派,還是江湖傲氣,剛才他們沒有替徐三公子出頭,并不像是怕了東廠的人,相反倒像是對徐三公子本就不大瞧得起,甚至還頗有反感,可是既然這么有氣節,卻又為什么要跟在人家身邊呢,側看高揚邵方都沉默無語,似也在琢磨著曾仕權的話味,
曾仕權淡笑道:“徐三爺也是有頭腦的人,不是那些紈绔子弟比得了的,不過在你們眼中,怕是只能算個草包了,聰明人圍在草包身邊,自然有所圖謀,”
他單肘拄桌,側了側身子,繼續道:“徐家產業頗豐,有的是錢,可這為錢而來的人,會不愿去媚上嗎,獻媚和討歡心,都是因為兩者的不對等,兩個同樣有錢的人站在一起,就沒有必要相互間討好對方了,”
他見這三人只是微笑,也不來拾自己這個茬兒,嘿嘿一笑,目光又轉向了那紫衣人的身上:“先生腰間掛這一對水綠貔貅,通透晶瑩,飽含剛性,質似硬玉,又非一般的寶石可比,如果咱家沒看錯的話,這種寶石,名叫翡翠,可是個貴重玩意兒,”
紫衣人淡笑道:“國人愛玉之溫潤,對堅質石料并不喜歡,所以這種玉價低得很,在下倒是偏愛其剛性,故而佩在身上,”【嫻墨:明朝時候還不流行戴翡翠,即便現在也不如玉值錢,】
曾仕權道:“嘿嘿嘿,物以稀為貴這話,對翡翠確實不適用,不過,你只須承認這貔貅是翡翠的就成了【嫻墨:東廠審案習慣,誘供拿手】,想必你們到京的日子短,也沒到各處店鋪走走看看,現今我大明疆域之內,莫說京師沒有翡翠,就是黃河兩岸、遠至江南,也是不多,只因翡翠這東西,僅產于滇南域外的大光,那地方窮山惡水,就連邊境附近芒市司、孟定府的居民,也少有愿意過去通商的,”
江先生和朱先生的笑容微斂,感覺內部有了支撐,
曾仕權身子略微后靠,表情已經有些得意:“你三人身上衣著,較為單薄,且非北方款式,這就有兩種可能,一,你們原是南方人,在北已久心中思鄉,或是身為北方人,卻喜歡南方衣款,所以雖然天寒地凍,仍要穿它,這種人恐怕不多,二是你們打南方來,且時間不久,還未來得及添換北方冬衣,之所以未及添換,是因為你們身具內功,不怕寒冷,若是普通人,對溫度較為敏感,只怕早不堪受凍,會在沿途加衣了,相比之下,這位小常兄弟來自山西,那里氣候天寒地凍,與京師相仿,而他身上的穿著,就比較合理,”
常思豪不由自主地低頭瞧瞧,自己身上的坎肩、膝下的裹腿,還都是恒山下縣城里買的,雖然保暖防寒,做工尚可,和廳中這些富豪的穿著一比,卻實在土得像個獵戶,又向江先生瞧去,心想:“要說穿著,他們倒確是單薄了些,今天已經是第二次見面,我卻仍沒留心,昨天在口福居上,江先生確實說過,他前些日子在江南,還差點被人拉郎配女來著【嫻墨:此事原用來批隆慶帝,此處又起一作用,一筆分作兩筆用】,看來這東廠三檔頭果然眼力特別,”
曾仕權話峰一轉,道:“天下武功,以地域劃分,可分為南北兩派,咱家早年間對南派武功有所涉獵,知其源自閩地,興于兩廣,傳遍江南,與北方的粗獷大有不同,北派武功,多是以功力取勝,南派卻著重技巧,手法極盡精妙,富于變化,這些特點成就了它的威力,卻也是它最為明顯的烙印,”他瞧著朱先生:“剛才你說,那寫詩的曾鞏是撫州人,撫州地處江南,距延平府不遠,倒給我提了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他不說這人是誰,卻又慢慢將目光轉向江先生:“閣下出手,簡潔明快,已近無形無象,合盡體法自然,難以看出所屬宗流,但南派武功的痕跡還是有的,”說到這故意留個停頓,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表情,這才又繼續道:“而放眼江南一域,能將南派武功練至萬法匯流,熔于一爐不露形象者,恐怕只有祖籍延平,后隱居岳州府的前代高手,號稱‘橫笛不似人間客’的推夢老人【嫻墨:四字可思,少年人夢多,推夢,是灰心人語,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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