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前因(1/4)
?張連義死死盯著神位,眉頭竟逐漸擰成了一個疙瘩。‘能護佑我張家,也能毀滅我們張家’?他的肚皮里在‘呵呵’冷笑著。張家莊在這片土地上歷經千年風雨,發展到今天也不過還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普通村莊而已,是人丁興旺?是財雄勢大?好像都不沾邊吧?反倒是我的兒子無辜枉死,居然還沒有地方去討回公道!而最可笑的是,虎子的死,好像很明顯就與這位護家仙有著極大的關系!
供香在緩慢地縮短,張連義卻依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就在五爺爺發出第一聲嘆息的時候,張連義那顯得有些陰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五爺爺,您今天叫我進來,是不是早就猜到我會來找你?是不是這仙契一簽,咱家仙主和你的契約也就自動解除了?那么,我簽了這個仙契,又會對我有啥好處?”
五爺爺點點頭,還是背對著他說道:“不錯,你前邊說的不錯。至于好處,只要你這個手印摁下去,你就會慢慢體會得到。咋說呢?你應該會得到一種力量,一種游走于生死、陰陽之間的力量。這應該是一種每個人都在夢寐以求的力量。不過你要記住,這種力量不能濫用,拋開輪回報應不說,你要知道就在不遠處還有個老余家存在。雖說老雕冢的風水局已經被破,但誰又能知道,老余家沒有隱藏的實力存在?”
五爺爺頓了頓,又說:“連義啊!其實今天你和仙主的契約是早已注定的,因為從你動手蓋房子開始,我就已經感受到了仙主的變化——她老人家的氣息一天比一天更重,就好像是某種禁制被打破了一樣。等到你去雙余村祖墳偷走‘鷹王梯’的時候,我就已經完全確定,那就是咱老張家下一代的仙主守護者,說難聽點,就是仙主的仆人,我知道事情的發展走向是仙主所喜歡看到的,所以我才敢將這里木人箭陣破開送你兩個鎮宅。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虎子卻與將軍的英魂結成血契。不過這本來也沒什么,等到血契穩固之后,虎子自然會恢復正常,而且還會增加一些普通人所不具備的本事,只可惜你們先是到處求醫對他進行驚擾,然后還將將軍也就是木人箭手的雕像扔掉。而最終讓虎子陷入死地的是,你們任由虎子在你扔掉雕像的地方,把別人好心送你的另一個載體,那塊月牙吊墜摘下來。唉,這都是命啊!”
張連義冷冷地看著五爺爺的背影說:“原來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你果然都知道,那你為什么不阻止?你嘴里的所謂‘護家仙’,就是這么守護張家子孫的?笑話!”
說完一轉身,就要離開。
五爺爺也不攔他,只是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你還想替虎子討還公道嗎?”
張連義一愣,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五爺爺又是一聲長嘆:“連義啊!這里有兩件事你要搞清楚:第一,將這個仙契傳給你并不是我的意思,并且可以說我還真的并不太情愿,因為這仙契一轉,我也就活不長了;第二,如果你不肯接下這個仙契,那么以咱們張家現在的力量,那是絕對不可能和李江還有他背后的雙余村對抗的,而且,因為你本就是仙主選定的這一代仙契的繼承者,并且還被賦予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責任,你如果不肯接手......”
張連義身體一僵,聲音變得干澀起來:“怎么樣?!”
五爺爺第三次長嘆:“唉!有些事還用得著說得那么直白嘛!千年光陰,改變的東西太多了!我今天說得夠清楚了,何去何從,你自己看著辦吧!”
身后有一陣陰冷的風吹來,房間里似乎響起了一種熟悉的、若有若無的笑聲。眼前的一切逐漸模糊,宛若......宛若一個曾經的夢境。
他渾身汗濕,卻又覺得屋子里像是冰窖一樣寒冷。他死死盯著月光在地面上映射而成的那些窗格陰影,若有所待般一動不動。
許久。
地上的陰影果然動了起來,如煙、如霧,顫動著、漂移著、分散著、凝聚著。一個長發披散的頭顱緩緩地從地面上往上升起,慘白的月光像是一層輕紗,隨著頭顱的上升,慢慢包裹成了一具玲瓏浮凸的女子軀體,一陣凄楚的啜泣聲從女子垂下的發絲間斷斷續續地傳來,而張連義心中的絕望卻如同這午夜的月色般無處不在,無所遁形。
憤怒和恐懼在張連義心里反復交織,他大張著嘴,吶喊無聲;他拼命掙扎,身體卻紋絲不動,甚至,他想閉上雙眼也不可得——上下眼皮像是被一層透明的玻璃撐住了,他只能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詭異的身影慢慢成形,然后,向他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靠近,就像是。。。。就像是一個瀕死者,在只屬于他自己的意象中,獨自面對一步步走近的死神。
啜泣聲充斥著整個房間。張連義心中的憤怒已經被迅速擴張的恐懼所淹沒,他的身體不能動,但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靈魂在不停地顫抖。
女子的身影擦著床邊走過,泛著白光的紗衣忽然出現了重影,然后就是,就是同樣一身白衣的妻子一臉木然地出現在床前,兩眼定定地望著前方的虛無。女子繼續走,于是強子、虎子、蓮花的身影依次出現。他們身上無一例外地披著一襲白色的長袍,眼神呆滯地望著虛無中的一個點。房間里沒有風,沒有一絲聲音,也沒有一點生命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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