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節、超前的學說(1/3)
姜田的開學演講在這個時代可說是爆炸性的,雖說這年頭儒學明顯不如科學受皇帝青睞,但至少傳承了兩千年的儒學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況且如今漢家的文化就是以儒學為根基,這是想變也變不了的。
所以上午那些童生還好說,到了下午面對一幫最高學歷是舉人的國考培訓生的時候,當即就引起了軒然大波。一名中年學生立馬站起來反駁:“不以八股論長短,只考較奇技淫巧之術,須知祖宗成法不可隨意更改,如此豈不是離經叛道!”
“祖宗成法?誰的祖宗?”姜田冷笑看著那名學生:“我且問你,科考自隋朝而始,又是什么時候改用八股取士的?”
“這……”此人也不是笨蛋,馬上就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不等他想出對策,姜田直接替他說到:“明太祖朱元璋為控制儒生,定八股為主策論為輔的科舉章程,當今新朝新氣象,爾竟說新朝新制是更改祖宗成法,你用前朝的規矩來說今朝的事,是何居心?”
姜田這幾句話說的不緊不慢,可聽者卻冷汗直流,一直以來儒生希望沿用明朝的制度,是因為他們熟悉那套制度的規矩,且讀書人還有凌駕其他階層的特權。
現在的朝廷不僅收回了那些特權,還要讓他們保證階級純粹性的科舉換個規矩,這才是儒生代表的士紳階層不高興的原因,其實只要保證了他們的利益,誰當皇帝他們是無所謂的,歷史上的滿清就是個例子。
這種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就是沒人說出口,畢竟整個明末的儒林與先秦時的儒家已經沒有多少交集了,現在所謂的士紳們完全就是一副資本家的嘴臉,只是前邊還擋著一塊叫儒學的遮羞布,這也是中國古代無法誕生資@本@主@義的原因之一。這一點中國的壟斷階級比歐洲的同行們聰明,歐美的資本家們直到二十世紀后半葉,才明白既要當失足婦女,又要吹噓自己為道德模范的重要性。
姜田既然把話說開了,于是索性說到底:“鼓吹八股取士以及維護理學正統的人,真的是想當程朱理學的孝子賢孫嗎?我看未必吧。本官也是考過八股的人,更是見識了胡虜入寇蒼生倒懸之時,什么叫百無一用是書生。
這理學上馬不能保境安民,下馬不能富國強兵,要之何用?爾等張口閉口都是大義微言,所圖者不過是一朝金榜題名之后的名利雙收,這明朝的皇帝糊涂,當今的天子可不是好糊弄的!
再說你們若是當真想維護儒家正統,這理學才是離經叛道的異端邪說。漢武帝罷黜百家之時有功的可是公羊學派,與你理學何干?好歹公羊學的儒生們輔佐漢朝還能拓地千里威布四方,理學誕生時南宋偏安一隅與那南明何其相似,若非當今天子力挽狂瀾,只怕也是步了宋朝的后塵。”
都聽說過姜大人善辯,當初成名時就嘲笑過天下讀書人六藝不全不算君子,但今天這些人畢竟沒有親眼所見,現在只是剛一開口,就被連珠炮似的誅心之言給砸了回來,都不給你引經據典的機會,因為你的經典已經批判的一文不值,直接用歷史對付你。
那個出頭的中年人氣得面色通紅,可張口結舌又不知從何說起,自孔子死了以后,戰國時儒家就分成了八派,最后董仲舒帶領公羊學派完成了轉正的大業。
可代價是必須迎合帝王的喜好變更學問,不再是先秦的樣子。國家采用的也是外儒內法的制度,可以說董仲舒開了一個與時俱進的好頭,雖然當時被其他學派所唾棄,但卻讓儒學時刻為了迎合時代的需要而自圓其說,這才沒有像其他百家那樣消失在歷史當中。
而理學就是為大型農業帝國準備的理論,所以明清以理學治國就有其必然性,可張韜和姜田要建立的是工業文明,理學中一味追求階層固化的論調在工業革命面前,沒有任何的用處。
這些明朝留下來的讀書人不懂什么叫工業革命,卻知道新朝要挖他們的祖墳刨了他們的根!可是讓姜田用一種你們是不是要造反的語氣問下來,卻沒有人敢再上前一步,他們是真的被張韜給嚇破膽了。
以前這些人敢仗義執言,是因為他們堅信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哪個明朝皇帝敢打大臣,那是要被唾沫給淹死的,挨打的也成了反對暴君的化身,受天下讀書人的敬仰,可這一切在中華朝都變了,張皇帝不僅打得就是你,這姜田手下還有一幫說書、唱曲的,走街串巷敗壞你的名聲。
本來掌握在士紳手中的話語權與信息,變成了販夫走卒都有的東西,別說是平民百姓不好騙了,就是以前“剛正不阿、為民請命”的遮羞布,都有可能被扒得一點不剩,你們讀書人不是喜歡借古喻今,編排個戲文罵人嗎?姜田不僅也會這招,而且玩得比你們還徹底。
眼見剛才還義憤填膺的書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敢拍案而走說老子就是反對新政。坐在角落的林逸心中不免冷笑,既然來這里上課,就是存了功名利祿的心思,那還說什么維護正統,無非是酸儒們想沽名釣譽而已。
姜田見沒人再鼓噪了,于是說到:“今朝取士,讓你們從小吏做起,就是為了革除前朝弊病,免得你們一個個只知夸夸其談,干起事來卻禍國殃民,四體不勤五谷不分,還敢大言不慚的說治大國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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