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4 豫王失禮,昭德剖心(2/2)
這么辜負了她,她對這個孫子仍然欣賞有加,乃至于發自真心的認可。
可是這個豫王對她冷眼暗嘲,自覺得算是出了一口惡氣,卻沒意識到自己這種做派只是自絕于人。李昭德、狄仁杰等就算傾心輔佐皇嗣,那是心中的道義使然,但這兩人由卑入顯,卻都是出于她的提攜,能無一二君臣的情義于懷?
李昭德與狄仁杰今次入宮,本就是為了向兩人傳達朝廷的決定,希望雍王能夠率軍前往西京定亂。
可是被豫王搞了這么一通,他們倒是有些難以啟齒。但為了能夠盡快讓西京恢復平穩,也只能硬著頭皮將朝廷有關此事的商議講出來。
“西京乃宗家基業所在,實在不容有失?;仕玫钕屡c臣等歷數在朝諸眾,都覺得雍王殿下乃是當然之選,朝中無有二人可代。懇請雍王殿下能夠深銜故志,再創殊功!”
兩人硬著頭皮說完后,俱都眼巴巴望著殿中的圣皇陛下與雍王。
武則天嘴角噙笑,并不急于回答,只是轉頭望著李潼,想要看看這小子又要借著今次機會從朝臣們手中敲詐出多少權柄出來。
李潼只是低著頭,狀似沉思,并沒有急于回答,擔心答應的太快了,兩個老家伙心定之下反而能回味出當中有什么蹊蹺。而因為他的沉默,殿中氣氛也變得沉悶下來。
李成器倒是開口欲言,只是剛作吸氣,李昭德便陡然捂嘴重咳一聲,不想聽他再說話。
“二公大義說我,本就沒有給我留下拒絕的余地。雖然在情在理,西京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也應該不待人說便勇而請用。但是……”
李潼頓了一頓,抬眼看了看他奶奶,又看了一眼李成器,驀地長嘆一聲,抬手敲案說道:“恨我分身乏術,公私不能兩顧。該循何就何,二公有無良策遞我?”
武則天看著小子一臉的糾結,仿佛真的為難到了極點,低頭啜飲之際,抬手掩袖、嘴角顫了一顫。同時心里忍不住嘆息,自己當時又何嘗不是受此蒙蔽,才落得今日這般。
聽到雍王這么說,李昭德與狄仁杰心里也有幾分暗悔,此行就不該帶著豫王一起。不過這是皇嗣的叮囑,而他們也覺得豫王出面游說或能更增加一些說服力,哪想到豫王這么不著調,反倒成了雍王避事的一個借口。
所以現在他們反倒不便再對雍王進行道德綁架、強說大義,如果惹毛了雍王,把豫王在此言行泄露出去,事情將變得更加麻煩。
默然片刻后,李昭德突然站起身來,直對雍王作拜道:“義在不言,但使卑職仍立朝中,必使殿下后顧無憂!如違此言,雖極刑加身,不敢訴冤!”
李潼見狀后,忙不迭起身扶起李昭德,并頓足嘆息道:“李相公如此,將置慎之何地?在事言事,事外述情,我與兩位相公,誠有性命相托的情義,但如今俱在朝領事,言行必須切事,余者不便多說?!?
李昭德也是一時沖動,做出此態后已覺有失本分。
他眼下心情也頗為復雜,既有對圣皇的慚愧,也有對紛雜局面的無力感,但歸根到底,還是一種超乎尋常的責任心,希望天下能夠盡快恢復安定,希望能夠用事實證明他推翻圣皇統治的決定是對的,希望能以一個升平盛世來回報與補償圣皇對他的知遇之恩。
“卑職失禮了,請殿下見諒。但卑職、丹心可表,不懼剖獻!”
說話間,李昭德又轉頭對圣皇陛下重重叩首,因為自己的身份,此前豫王言行他不便苛責,但見圣皇如此受詰,心中深藏的愧意卻翻騰起來,以致失態。
但李昭德這一跪,席中的豫王李成器臉色陡然陰郁下來,狄仁杰則連忙拉起了他,一同跪在圣皇席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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