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水滿有時觀下鷺(2/3)
楚王既君子,因而絕不會做出強人所難之事。”百里肆鏗鏘有力地回答道。
“巧了,寡人既不是君子,也生來就喜歡做強人所難之事,信北君,你又如何?”楚王立著眉毛,霸道而又狂狷。
想來百里肆被楚王氣的接不下去話了,因而只能皺著眉頭,側(cè)過臉,拒絕再與楚王交談。
他這模樣倒像是受了氣的小媳婦一般,使此時還在緊張我忍不住淺笑了起來。
“來人,將信北君車上的茶具拿下來。”楚王揮手吩咐立于身側(cè)的宮奴,前去百里肆的馬車上取茶具。
我聞此連忙收起了笑容,但見楚王身邊的宮奴走去了百里肆的馬車里,將車內(nèi)的茶具拿了下來。
我瞥了一眼,瞧見宮奴拿下來的器具,正是阿陽最喜歡的那套湖藍色冰釉雕花小碗。
這百里肆倒也有趣,明明嘴上說不喜歡莘嬌陽,可這上卿府上常坐的車馬卻放滿了莘嬌陽的喜愛之物。
假裝正經(jīng)的時候偏偏還帶著些許騷氣,這百里肆還真是有趣啊!
宮奴將這套湖藍色冰釉雕花小碗呈給楚王,楚王從其中挑出兩只,轉(zhuǎn)交給身后的白堯。
白堯接過小碗,而后用長勺從方彝之中取了兩勺翠竹液倒入小碗之中。
白堯?qū)⑹M翠竹的小碗遞回給楚王,楚王又將右手所拿的小碗遞給了百里肆。
百里肆起先未有所動,可他不動,楚王便一直將小碗舉在他面前。
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一定是百里肆最先繳械投降。
畢竟對方是楚王,連周王都畏懼三分的羋昭。
百里肆接下小碗的時候,我的鼻間就突然竄進一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味道來。
是烏頭。
這個烏頭為無色無味的毒藥,毒藥入體之后須臾便會顯效,口唇發(fā)麻,身體灼熱如同火燒,心悸胸悶,而后咳血,四肢僵硬,死時面發(fā)青紫,猶如心病而亡之相。
常人跟本無法辨別烏頭的氣味,因而常被用作暗殺的首選毒藥。
少時在終首山,小白曾教過我怎樣泡制這烏頭,與解毒之法。
那時無色無味的烏頭在我的鼻子下,偏生讓我聞出了土腥的味道來。小白因此還贊許我的鼻子是天賦異稟,常人所分辨不出的毒藥,我這一聞便能知道。
所幸我聞出了百里肆的那碗酒里面有烏頭,否則他就這樣喝了下去,豈不是如了楚王的愿。
我忽然明了楚王的套路,他假借舊城縣伊之名將百里肆騙過來,明著是想說動他為自己所用,可看來軟硬兼施都沒辦法將百里肆收于麾下,因而暗地里便起了殺心。
賢者不為自己所用,必殺之。但看楚王那陰險又詭譎的相貌,便能猜到他會這樣對待百里肆,所以,就借用翠竹陳釀來殺掉他,致使陳國失去百里肆,亦如常人失去四肢。
而后楚軍趁此機會南下,更能輕而易舉地侵占陳國。
我抬起頭察覺自用長勺倒完酒之后,白堯便將左手一直藏在身后,我的眼睛又掃向楚王手中的酒碗,即刻想明白了一切。
那白堯手上一定站著烏頭,趁著用長勺舀酒之際,將酒液覆手而過,倒入小碗之中。
而后再由楚王遞給百里肆。
我眼瞧著信北君就要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時,忘卻了所有在陳宮,在馬車上與他的保證與盟誓,大聲地阻止道:“等一下!”
百里肆可算停了下來,將小碗握在手心,轉(zhuǎn)過頭,面露疑惑地看著我。
隨著百里肆一同朝我投過來的目光,還有楚王與白堯的。
我雖害怕的渾身發(fā)抖,但卻沒有忘記自己現(xiàn)在所扮演的身份。我連忙俯身跪下,大聲地報上自己的名字:“奴名為初一,見我家主君喝楚酒,便想起來一件事,這才不小心喊出了口,望楚王原諒奴的無理。”
“抬起頭來,讓孤瞧一瞧。”楚王將手上的小碗放在宮奴所端著的木盤上。
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近,可我卻不敢抬頭看他。
百里肆見狀,一步上走到我身前,擋住了楚王:“不過是個膽大妄為的奴才,楚王不必和他置氣,待我回去圣安再好好教訓他。”
楚王大聲笑了起來,這笑聲入了我的耳中,卻覺著更由毛骨悚然:“若只是個奴才,怎會讓信北君如此涉險維護呢?”
“楚王當真是嚴重了,我在楚王面前豈會涉險,維護更是談不上了,我這個人自小就比較戀舊,但凡用熟了的東西,便不想再更換了,這侍從可是一小就跟在我身邊,雖然平時腦子蠢了一些,但至少有這世上難尋的知冷知熱之心,我知他不顧尊卑地冒犯了楚王,自是他不懂禮數(shù),我身為其主難辭其咎,這便喝了這碗酒,與楚王賠罪,待回到圣安,再教訓這個不知尊卑的奴才,讓他今后學的聰明一些。”信北君的話不但是為我求情,也是在故意說給我聽。
畢竟,他覺得聰明的人,肯定要按照他說的去做。
“好啊,”楚王邪魅地笑了起來“只要你信北君喝了碗里的酒,孤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
他的聲音之中帶著些許竊喜,可神情卻未有任何不妥,就好像他只是借著由子,單純的想要信北君嘗酒一般。
于是,信北君再次將那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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