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留用(1/3)
?瞧此情景,歸荑暗自沖漱蘭擠眉弄眼。那次第,注定是成了。
輪到她自己,她就等著來保大聲宣布說“撂牌子”了。
孰料來保聽了她的旗屬和名姓之后,卻陰晴不定地打量了她良久,遲遲不肯下決定!
怎么了?
正說著話兒,忽見一個太監疾步而來,湊到來保耳邊去嘀咕了兩句什么,來保竟然滿臉含笑地點頭。
而那太監含著一抹詭異的笑,朝歸荑瞄了一眼。
歸荑登時感覺很不好了~那是個太監,這么瞧著她,是幾個意思?
一愣神兒間,來保繃著臉說了句:“……留用。”
歸荑的兩耳嗡地一片尖響,她都沒聽清來保說的是什么。
她兀自還站在原地,直到漱蘭實在看不過了,伸手扯她。她歡喜喜退回去,跟漱蘭告別:“姐姐我先走一步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
漱蘭憂傷地嘆了口氣:“告的什么別?咱們要去往一處!”
“什么?”
漱蘭嘆氣:“……你也被留牌子了。”
什么?
歸荑只覺四角宮城圈起來的那塊天空,亂紛紛流過飛云去。
竟是哪里出了錯?
只是事到如今,說什么都晚了。內務府派出教習姑姑來,歸荑只能垂首,隨著一眾入選的秀女,一同走入那寂寂深宮。
紅墻黃瓦之間,黑羽的昏鴉起伏飛過。
望著歸荑小小背影,來保與身畔筆帖式冷冷一笑:“沒想到啊,這風水輪流轉,‘五十一’的孫女兒今天也落在了咱們手上。”
筆帖式曾云一笑:“那小蹄子充為宮女,便是被捏在咱們內務府的手掌心兒。大人想怎么處置,便怎么處置了。”
來保瞇起三角眼,陰陰低笑:“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長春宮的人來囑咐這么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曾云想了想:“大人不必多慮。想皇后娘娘也不至于要親自關照一個宮女。怕是那位公公私下的人情罷了。”
“嗯,”來保點頭:“也不過是個小太監,給不給這個面子,那但憑本官是否喜歡了。”
稍早前。
長春宮。皇后富察氏所居的中宮。
皇后端坐東暖閣南窗下的木炕上,親做針線,太監毛團來稟:“回主子,九爺來了!”
隨著通報,長身玉立的少年掀開珠簾,昂首闊步而入。珠簾彼此碰撞,發出叮咚脆響。
他邊走著,邊朝毛團使了個眼色,毛團便一貓腰,連忙朝外跑去。
皇后放下手中針線,便連忙召喚:“你可來了,讓姐姐好等!你竟是被絆在了何處?”
原來九爺是富察皇后幼弟,名傅恒,因在家中排行第九,所以被稱為九爺。
傅恒年幼時父親李榮寶便過世,皇后身為長姊,便負起指導教育傅恒之責。皇帝愛重皇后,于是便也給予傅恒特恩,讓傅恒素日在宮中當差時,準許行走內宮,以便陪伴皇后。
皇帝這樣做也是一番苦心:帝后的嫡生長子永璉剛于一年前夭折。皇后大慟,皇帝為安慰皇后,這才讓傅恒時時進宮來伴。
皇后的貼身宮女梅香忙端了小杌子來,讓傅恒坐。皇后示意,梅香忙將杌子又向木炕靠近了些。
梅香便笑說:“這宮里,也就咱們九爺才有這等福分。”
傅恒朝梅香做了個鬼臉,坐下后卻一個勁兒還朝院子里瞧。
皇后納罕,便也隨著往外瞧:“外頭有什么勾著你?”
皇后的南窗安了玻璃,傅恒瞧見毛團回來,便也顧不上回答皇后,便奔出去。將毛團提到一邊,低聲問:“成了?”
毛團笑嘻嘻點頭:“九爺吩咐的差事,自然成了!”
傅恒撫掌:“太好了!”
皇后瞄著窗外,忍不住跟梅香嘀咕:“這小九是怎么了?”
傅恒放了毛團,這才歡歡喜喜進殿來,笑瞇瞇說:“長姊看看我這火鐮荷包!可有什么不妥的?”
那荷包是皇后當年親手所繡,自然再熟悉不過。拿過來上下左右地打量了,只笑,卻不說話。
兩姐弟正打著啞謎,太監在外頭忽然高聲通稟:“皇上駕到——”
皇后和傅恒趕緊起身,皇帝已經大步走了進來,一手按住傅恒肩頭,一手挽住皇后手腕,笑言:“都免了那些禮數吧。此刻咱們只有自家人。”
皇帝一眼瞧見皇后手中的火鐮荷包,便回頭瞄了傅恒一眼。
皇帝陪皇后坐了一會兒,總管太監李玉趁機問今晚的完善是否便設在長春宮。言外之意,是詢問今晚上皇上是不是就宿在皇后這兒了。
皇后聞言垂下頭去,手指只捋著火鐮荷包上的穗子。
她是中宮,為天下之母,又怎么能爭寵?
皇帝看了皇后半晌,說:“不了,今天讓傅恒多陪陪你姐姐,朕去看看貴妃。”
皇上離去,當著弟弟的面,皇后并未露出太多失望,但是傅恒卻如何不明白長姊的一腔悲涼。
她的指甲掛著荷包,險些將重新縫好的草花兒都給刮斷了。
傅恒也自難過。永璉死后,長姊一心想再為皇上生一位嫡生皇子,可是喪子的疼痛尚未遠去,長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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