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暗生心底的恐懼(1/2)
在這片鄉(xiāng)土,草兒始終在與大自然的零距離接觸中浸染著最原始質(zhì)樸的美。..cop>而來自草兒奶奶對孫女甜膩感性的愛,讓草兒始終被保護(hù)在最簡單的人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中。
如此幸福的草兒,哪里還需要再去渴求其他人的愛,包括其他同齡人享有的父母之愛呢?!
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本該活在對母愛思而不得的痛中,卻被草兒奶奶對孫女這種身心的愛很好地封存著。
但不知是否是對父母之愛的缺失,仍在草兒的內(nèi)心留有空缺,又或是遺傳了母親明清的敏感善良,草兒的性子,天真單純中還是有些柔弱,她膽兒,比同齡人要小。
怕黑,是草兒從小到大一直未能克服的恐懼。
即使是草兒和奶奶一起住的房間,在白天,草兒一個人進(jìn)去,也一定是要開著門的。至于那些黑著的屋子,草兒是絕對不敢去。
甚至,經(jīng)常從樓頂?shù)暮诎抵校輧涸谔映龇块T轉(zhuǎn)身回看的一剎那,還能生出幻覺,看見很多小白人在高高的黑暗里往下跳。
驚恐萬狀的她,趕緊飛快地“砰”一聲甩上門,慌慌張張地跑去找奶奶,讓奶奶抱一會,才能緩過神來。
這種恐懼,甚至蔓延到了草兒的夢里。
草兒的夢里,大部分時候,都是做的陰風(fēng)慘慘的噩夢。不是夢見白紙飛揚(yáng)的墓地,便是鬼哭狼號的出殯。直把草兒嚇得在夢里一身冷汗,卻苦于太小,難以完整地向奶奶表述。
偶爾嚇哭了,她哭哭啼啼中將夢里的可怕的場景和奶奶說著。奶奶總是一臉憐惜地?fù)е輧海嘀暮竽X勺說:
“不怕不怕,啊,奶奶在呢,那都是夢,不是真的啊!”
這種恐懼,小小的草兒深陷其中,沒人能夠幫到她。她自己更是無法理解,只是一味地拒絕進(jìn)入黑屋子來逃避對黑暗的恐懼。她也習(xí)慣了睡覺時緊緊地?fù)е棠蹋员阕屪约簰暝诮?jīng)常越怕越來臨的噩夢里醒來時,能確認(rèn)奶奶在身邊。
草兒也怕生,但凡出門遇見家里以外的人,草兒總是拉著奶奶的手怯怯地望著,不說話。要是外人和草兒打招呼,草兒就會抱著奶奶的膝蓋,躲在奶奶的屁股后面,探出個頭羞澀地笑,也不接話。
令草兒擔(dān)心的,并不僅僅是拿麻布袋專門收愛哭不聽話的小孩的乞丐老兒,還有家里院門后面那條蜿蜒曲折到處分岔的道路群。
草兒每次和奶奶走在這些兩邊蔓延著綠草,中間落著小石頭子的黃土小道上,心里都在深深地?fù)?dān)心,如果走遠(yuǎn)了,或者走岔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辦呢?
那些嫁出去的女兒,她們能找到回村里娘家的路嗎?那些從外村娶進(jìn)來的女人們,她們又是怎么走出這些小道道回到她們自己的娘家呢?
草兒把心里的擔(dān)心和奶奶說了,奶奶聽了后笑著說:
“等你長大了自然就知道了。”
奶奶這個答案并不能解決草兒心中的擔(dān)心。
可是幼小的她,又不知道該如何分辨路的通向,便開始體驗(yàn)大人們每次外出再回來這樣來來去去是如何找到路徑。
再便是,每到假期,草兒都會和小姑姑和小叔叔一起到附近的山林里,扛著著竹子編制的大竹耙子,收攏山里落下來的松針,團(tuán)成團(tuán),用竹耙子挑回來。..co次,都會有一些有趣的事情,比如發(fā)現(xiàn)蛻下來的蛇皮,猜測蛇呆過的地方,還比如說發(fā)現(xiàn)一閃而過跑過的灰黃的野兔。
但每次,草兒都會緊緊跟著小姑姑和小叔叔,因?yàn)榭偸菚龅讲恢哪沟兀〔輧簢樀脩?zhàn)戰(zhàn)兢兢的,總是壓低著聲音跑到小姑姑旁邊,拉著她的衣角,驚恐地望著那隆起的黃土堆,仿佛怕驚醒了里面的人,會走出來。
那種恐懼,和她夢見的墓地的感覺幾乎是一樣的。
草兒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害怕這些有關(guān)生死的事情。
村子里辦喪事時,她總是不敢單獨(dú)走過村里停放過世老人的大廳。
她不能理解,小伙伴們怎么會有人敢在墳頭撒尿,在喪事時跑去看躺在棺材里的那個故去的人。她不敢。
曾經(jīng),她在跟著奶奶種菜回家的路上,看見過路邊黃土大坑里露出來的一節(jié)半節(jié)的灰白的骨頭。她心里強(qiáng)自鎮(zhèn)定,緊緊地跟在奶奶身后,再回頭看那大坑一眼,什么也沒有,便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可是,她還是不住地害怕。
草兒畢竟是個不懂人世滄桑的孩童,對生死其實(shí)是無知的。這種無知,有時候會令她變成無意識的殘忍。奶奶從洗衣時的河渠里抓住了不小心游進(jìn)水桶的五彩的小魚,帶回來給草兒當(dāng)寵物養(yǎng)。草兒不懂料理,也不懂玩過之后放生,便生生地被她養(yǎng)死,她不自己去倒掉處理,也不多看那條死了的魚一眼,一切交由奶奶處理,心里并沒有什么恐懼和留戀,更沒什么感傷。她也曾將小叔叔在曬谷場里抓來的貪吃的小麻雀玩弄致死,便讓小叔叔去處理了,她的確不是很感碰身體僵硬了的小麻雀,但心里也并未見得有感傷和恐懼。
因此,她恐懼的死亡,實(shí)際上是恐懼自己生命或者生活中對自己愛的失去后的未知,是恐懼死亡發(fā)生之后的未知,這種死亡的氣息,令她很敏感,似乎還有一些熟悉,所以,她如此地怕死,這種恐懼,似乎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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