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戰爭(3/4)
,在保護她的丈夫和兒子遭槍殺后,被蹂躪而死。這次輪到了她的女兒。料理九妹的鄰居流著眼淚認定她必死無疑。可憐十八歲沒有親人的九妹沒有死,她在床上躺了五個月后,走出屋來竟然更加水靈。她在村頭的小河里將那套新嫁衣洗了三天三夜,晾干了,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將它埋在新郎的墳丘旁。從墳場里出來,九妹徑直到了李伯勛的家。她不落座,也不說話,只管沖著李伯勛笑。直笑得李伯勛根根汗毛打戰,右手老也不敢離開手槍槍柄。九妹更嫵媚了,一擺腰肢離開了李家。
有幾天,村里人不知道九妹干什么去了。那天早上,九妹摟著一只布袋回來了。九妹回來比不回來還讓人費猜疑,她將自己關在屋里,不聲不響地弄了一整天。誰也猜不出她在屋里干什么,在一起議論時,有人記起九妹進屋前回眸一望里帶著兇相。
村子里因九妹歸來而更加沉悶,不論白天黑夜都靜得像有瘟疫流行,很難見到人影。隔三岔五地有冷槍掠過村子,也不再像從前那樣使人聞風而逃。不管往哪里走都能遇上日本人,棄家避難還不如一家人抱在一起擠在墻角里安全。
這一帶成為敵占區已是一年前的事了,百里之外才有神出鬼沒的新四軍武工隊。
九妹回村半個月后,多時沒露面的漢奸李伯勛,夾在兩只狼狗之間,伴著一個騎大洋馬的日本人,一溜碎步地進了村。人都低頭往家里躲,唯獨九妹站到大門外,迎著李伯勛他們,滿臉笑成了一朵嬌牡丹。
“表哥,到了家門口,怎么還不叫太君下馬進屋歇歇?”
低眉落眼順著墻根走的鄉親們直發愣,暗暗地沖著花枝招展的九妹罵著難聽的話。
李伯勛也愣住了。不等他開口,大洋馬上的日本人已經跳到地上,跟著兩道邪光閃爍的目光大搖大擺地進到九妹家里。九妹好殷勤,將椅子揩干凈了搬給日本人,將凳子吹去灰塵遞給李伯勛,看到狼狗伸著兩條血紅的舌頭直喘氣,又忙著從灶屋里掇了一盆水出來給兩只畜生解渴。
李伯勛不像日本人只顧盯著九妹的胸脯,他一直盯著九妹的眼睛看。
“它什么也不吃,只吃活人肉。”
不聲不響的九妹又從灶屋里掇出兩杯茶放到桌面上,正待轉身卻被日本人一把摟住。九妹不笑,也不掙扎。日本人在她胸前亂摸一陣就將她往房里拖。李伯勛站起來嗚里哇啦地說了一通日本話。日本人踢了他一腳,他仍然一臉訕笑地繼續說。日本人先是惱,后是愣。惱過了,愣過了,便開始吆喝,正在喝水的兩只狼狗呼地撲上來,嘩啦幾聲,九妹的褲子就被撕成碎片。日本人讓李伯勛掀開九妹的大腿給他看。日本人正要笑,犬野從門外蹦進來。日本人一轉手腕將指揮刀架在犬野的脖子上:“你的死啦死啦的!”犬野看看李伯勛,又看看躺在地上的九妹,終于明白了。犬野的兩腿挺得更直,把一串日本話說得又急又快。沒等犬野說完,日本人就不笑了,一邊叫嚷著什么,一邊向門外沖。隨著日本人和漢奸們的集合聲響成了一片,村里馬上安靜下來。只剩下鄉親們的咒罵和九妹的低聲抽泣。
太陽落,月亮起,村里還沒有人來勸九妹。
直到雞都叫頭遍了,才有人來敲九妹的門。
九妹抹了一把眼淚,開開門,心里猛地一怔:門外一溜站著一個漢奸和八個日本人。
九妹又開始笑起來,比上午見到騎大洋馬的日本人時還媚人,一把一把地做著手勢,將他們請進屋里。九妹燒茶時,只有那個漢奸跟在身后,問了幾次九妹為何一個人在屋里哭。九妹編了一些假話回答了。外屋的日本人靜得像八尊開不了口的泥菩薩。趁漢奸轉身去了外屋,九妹從灶灰里扒出一只紙包,打開來將一堆粉末全倒進鍋里。時間不長,九妹就將煮好的面疙瘩分成九碗,一一掇到外屋的桌面上。八個日本人埋頭狼吞虎咽時,漢奸還沖著九妹說了聲謝謝。九妹笑著溜出了后門,不一會兒,就聽到有人叫哎喲,緊接著叫肚子疼的聲音比打雷還響。在一片哎喲聲中,夾雜著漢奸“大姐……大姐……”的叫喚聲。九妹拿著一把柴刀回到屋里,大聲罵著一些報仇雪恨的話,沖著唯一活著的、還想說什么的漢奸一陣猛砍。
這之后,九妹點燃一支火把,站在大門外,對著黑漆漆的村子高聲叫喊:
“大爹、大奶、大叔、大姑,今晚我下毒鬧死了八個日本人和一個漢奸,我不連累你們,明天有人來追查時,你們盡管說是我胡九妹一個人干的。我家的仇大家都知道,三個死的加上我這快死的,四個兌八個,對倍地賺了,死了也值得。要是沒逃脫,到時候幫我收收尸,別讓狼狗把我的身子吃光了。”
九妹趴在地上,沖著亮起第一盞燈的窗戶磕了三下響頭。站起來,將火把舉到屋檐上,火苗一躥,好好的屋子就成了一座火山。村里人趕來時,九妹不見了。人窮家當少,不到一個時辰,大火就滅了。村里人齊心協力將九具尸體埋在一座廢井里,還特意替九妹壘了一座假墳。天剛亮,李伯勛領著犬野他們來了,逼著全村人交出九妹。村里的維持會長將燒成灰燼的屋子和假墳指給他們看。犬野揮刀砍死幾只正在墳地里吃草的山羊,又捉了二十幾只雞,一直鬧到天快黑醉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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