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吳大人的劫(1/2)
秋風蕭瑟,滿眼枯黃之景。哪怕剛添了冬意,也涼不掉王鏊王大人火熱的心潮。
從東宮出來后,他始終難以平復心情。
相比起來,吳寬都平靜的多。
“……學宮之事,濟之你要慎重。原本醫學宮若能成,教出幾個大夫倒也是利國利民之舉。可老夫看濟之的勢頭,是要把這天下的雜學都要囊括其中……這怕是有些不妥,”吳寬老先生對太子還是有些芥蒂,
他始終不認為,一個有著仁厚、孝順這樣美德的太子,應該有那日那樣一個表現和舉動。
太子七歲稚齡,便對批評、糾正之語反應的如此激烈,
往后年歲漸長,地位日重,甚至登基為帝,到那個時候他還會聽誰的?
今日王鏊過來和他說了一大通什么‘要為天下不讀書的人創辦一座學宮’之事,其中好處不言而喻。
太子之智也在其中彰顯。
但是吳寬想到那日在乾清宮,又想到今日王鏊的講述……這些都表現出太子是個思維很獨特,或者干脆說是比較奇怪的人。
想法奇怪、還聽不進批評……長此以往,不知道要把國家折騰成什么樣子!
客觀來說,吳寬能有這番思慮也算是聰明且有點遠見的人了。
國家還真會被朱厚照給一頓‘折騰’。
王鏊呢,
本來是抱著為殿下當‘說客’來的,極力說了這學宮對大明朝未來的積極影響。卻沒想到得來一句吳寬得‘慎重’。
“吳大人,下官不解,朝廷出錢、出人,為天下窮苦之人覓得一個謀生的手藝,這其中哪里需要慎重考慮?!”
一間堂屋,吳寬坐主位,
王鏊列在側位。
桌椅簡潔,只有一杯茶水冒出彎彎蒸汽。
吳寬端起來抿了一口,又瞧了瞧急切得王鏊。
“太子之智尚能稱奇,不過三代以來,有大智慧的先賢無數,術業有專攻這話也早已有之,難道就沒有人想過同樣得事嘛?依老夫所見倒也未必。然,為何至今此事未成,濟之考慮過沒有?”
王鏊也是心高氣傲之人,這事兒他左思右想不明白,“請吳大人賜教。”
“漢代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本朝對儒生之優待更甚以往。如今濟之要做得,那是大興天下之雜學。就以這教官員為官之道來說,若學宮之中設了‘為官學’,便是叫中了第的進士再去進學,那么豈不是說圣學無用,亦或者雜學在前,圣學在后?”
王鏊心中稱奇:所以就要派些沒有為官經驗的去?這不是置百姓于不顧?
吳寬還在說,“再有農學,民間百姓得種田之法,那是父傳子、子傳孫,代代相傳,生生不息。哪里需要什么教種田得老師?”
說起來,這吳寬也是有才能的博學之士,
邏輯清楚,思維敏捷,
這窮苦百姓的事,倒是叫王鏊也一時難辨。
吳寬捋了捋胡子,“這最為要緊的。是教出來的學生怎么辦。若是朝廷不能為他們安排好的去處,那么學宮無用,此事必然虎頭蛇尾,既然虎頭蛇尾,不如不辦。若朝廷為他們安排了好的去處,那……雜學既然得利,天下又會有誰會再十年寒窗,苦熬科舉?到那時豈不是我朝要罷黜儒術,獨尊雜學?!”
“太子畢竟年幼。所謀之法,看似能去除積弊,實則難以施行。醫、農暫且不提,朝廷可不必簡派學子為官。可教兵法則不同,這些人朝廷必得安排去處,否則放眼望去全是散落在野,熟讀兵書的將軍,那還了得?可若是安排,那便是朝廷之官,這是開了不用科舉就可為官之先例,濟之可想過其牽涉之廣?”
估摸著天下的學子該受不了了。
雖然他們說的是為國的大義,但真要搶了他們為官的大利,那可是要出大麻煩的。
“照吳大人所言,朝廷是空有利民之法,卻只能考慮著牽涉之廣而徒然憂懼,那百姓所受的苦難呢?”王大人拳頭開始握緊。
“朝堂亂了,士子亂了,百姓難道不會受苦?”
王鏊有些火氣,他又想起來那天太子和吳寬的辯論,太子怎么說的?
你們這些讀圣人之書的,說的都是為國為民,可真碰到了一件為百姓的好事,卻又正義凜然的找了個理由不去做了!
上次是東宮重于小民,這次呢?是影響太大,牽涉太廣!
總歸就是讓百姓再苦上一陣子!
現在學宮之計,多少能為一些百姓謀利,但是又不能做!
吳寬還在繼續,“治國之道,富民為始。太子領悟到百姓無錢醫病便想了‘富民之道’,這原也沒錯。不過富民之要,在于節儉。首要的還是朝廷、皇上養成并倡導節儉之風。這是千古以來的道理,濟之想憑借‘為百姓謀求生之技藝’而就此改變,怕是困難重重。”
吳寬自己也在想:太子聰慧、仁厚,那日在東暖閣雖有些不快,不過事后觀太子言行,確實當得起這些品德,可見太子是塊難得的‘璞玉’。
只是思路不正,總想奇招,若不細加雕琢,浪費了一身才能不說,怕是也容易將國家引入歧途。
好在太子年幼,如今尚不足八歲。日后只要稟明陛下,以圣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