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完了，先生其實可以明日再回縣城。”
    楚沐風親自送胡太師離開。
    胡太師從小看著楚沐風長大，即便離開七年，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還能看不出來。
    他怎么都沒想到，他費心費力教育出的狀元郎會看上一個鄉下女子。
    鄉下女子也就罷了，還是一個囂張跋扈的鄉下女子。
    粗俗無禮，不懂規矩。她還如此偏袒和維護。
    到底為什么？
    胡太師想不通，要不是因為回去有事，她今日斷然不會提前離開。
    不過離開前他也沒閑著，“你也趕緊收拾收拾行李，過兩日我派人來接你。
    “先生，是不是太著急了。這邊的事情我還沒有安排……”
    “這里還有什么？”胡太師不以為然的說道，“若真有什么，到時候再慢慢收拾也不急。”
    “先生這次不是來賑災的嗎？這次平陽郡遭災，怕是一時半會結束不了。”
    “你離開京都七年，有些事情你一時間不知道也不怪你。但是你應該知道當今的脾氣，你覺得，老夫這次真的是來賑災的？”
    “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不是賑災，為什么丞相和先生都來了。
    如此大的陣仗難道只是為了掩人耳目?
    “邊關之地，一直都是楚家軍在鎮守。七年前楚將軍被斬首，楚家被抄，楚家軍也沒了。”
    “這七年，雖然有羅素鎮守邊關，但是你應該知道她的本事。”
    “短短七年，朝廷不知道割地賠款多少次，眼下北周的人野心越來越大，朝廷的小恩小惠，已經滿足不了他們的胃口，這場仗怕是免不了了。”
    “所以皇上在儲存糧食，以備邊關一戰。”
    ““不錯，這些年，各地的收成都不好，國庫空虛。加上年年戰敗，年年賠償。朝廷根本有心無力。”
    “這一次皇上也是無能為力了。這才使出這么一個策略。”
    “沐風，老夫和你說這么多，是想告訴你，我們很快就要回京，你必須盡快準備。”
    送走胡太師，楚沐風帶著小九往回走，小九的情緒也不是很好。
    這段時間，小九雖然不怎么和村子里的孩子相處。
    但是一來二去也有幾個熟悉的。
    這段時間，村子里的日子不好過，和小九關系不錯的男孩經常餓肚子。
    有時候，為了讓家里人多吃一點，他們故意餓肚子，說自己吃飽。
    之后就去山上找東西。可是現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山上能有什么吃的。
    眼看著兄弟一日日消瘦。，小九卻沒有任何辦法。
    當初聽說外公要來，他還高興許久。
    心想，終于可以等到賑災糧了，如此，即便大家依舊吃不飽，最起碼不會餓肚子了。
    但是最后等來的卻是一場空歡喜。
    他都不知道等下回去要怎么和他們解釋。
    不說，眼睜睜的看著他們一日日等下去？
    說了，或許他們連最后的希冀都沒有了。
    左右為難，哪一個都不是最好的。
    小九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這么糾結過
    實在想不清楚，干脆去問楚沐風該怎么辦。
    楚沐風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扭頭看了她一眼，“若是換做你，你希望聽到那個消息。
    小九語塞，隨后想了許久，蔫蔫的說道
    “我想被騙，這樣最起碼我還有活下去的東西，不然，我真不知道我還能撐幾日。”
    “那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小九，這不是你的錯。是這世道……太難了。”
    晚上，宋二妞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吃飽飯，孩子們在院子里玩。宋二妞和宋大妞去廚房做糕點和豬下水、
    災情過去不過去，日子照樣要過。
    坐吃山空實在讓人絕望，不管賺錢不賺錢。每日有些事情做總是好的。
    忙完這一切，回到屋子，楚沐風站在窗前不知道在在想什么。
    “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吧。”宋二妞忙了一日，實在沒心思和楚沐風貪心。
    扯過被子就要休息，這時，楚沐風轉過身，透過明亮的月色看向床邊。
    “你知道先生離開前與我說了什么嗎？
    “什么？”換了一個姿勢閉上眼睛。
    “太師說，這次朝廷名義上派了賑災，還宣揚有賑災糧，其實都是假的。朝廷根本沒有往下發放一粒米。”
    一開始宋二妞沒聽明白，等聽明白，回過神，猛地坐起身。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現在不說整個宋家村，怕是整個平陽郡的百姓都等著這筆賑災款。
    大家好不容易等到欽差過來，眼下卻說根本沒有糧食。這……這不是胡鬧嗎？
    “為什么？朝廷難道一點都不在乎這些百姓的死活嗎？”
    “先生說，眼下邊關不太平，朝廷拿不出那么多糧食賑災。”
    “所以就可以不管百姓的私會？”果然帝王都是冷血無情的，為了他們的利益，犧牲一些百姓算什么。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突然這么問。之前我們不是已經商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