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叫你一聲螻蟻你可敢答應(1/2)
葛生站在虛空之中無所憑依,他原本不應該站在那里,但是既然身邊站著那一位少女。
那么一切的不應該不合理都將會被抹除。
他一眼便看到了位于青焰之中的那朵蓮花,看到了寧靜佇立在白馬之畔的小九,心安些許,一面向那少女道著謝,一面就想讓她把自己放下去。
白天的時候,這位少女當向葛生提出要等人時,葛生欣然答應,等人并不是愉快的事情,但是兩個人一起等就不一樣了。
所以等到黃昏,少女沒有開口,葛生便只好在這里等了下去。
然后天黑了,彎月升起。
彎月升起之后,遠方出現了一座巨大的黃金十字。
直到這時,少女才停住哼唱,側頭對葛生說可以走了的時候,葛生才剛剛意識到自己在這里竟然陪她坐了整整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
葛生站起身,剛要邁步,卻被少女靜靜握住他的右手。
少女的手冰涼而細膩,帶著一點點堅硬的質感,葛生有點不好意思,但是少女并沒有什么表情,淡淡說:“那跟我來?!?
然后葛生發現自己竟然憑空飛了起來。
他們飛翔在這片開滿矢車菊的深秋曠野,遠處是起伏的星辰月色,葛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飛的這一天,但是當少女輕輕握住他的手時,他便感覺失去了全部的重量。
然后他們來到了黃金十字之前。
……
……
當少女站在天空時,無數人抬頭上望,看到少女被繃帶包裹的右臂,然后想起某個不可接觸者的傳說,然后戰栗起來。
在熾焰軍團的沖鋒面前,他們能夠組織起井然有序的防御,并且不畏懼對方無敵的威名,在保證撤退的前提下準備應戰。
但是在這個重傷的,孤零零的少女面前,他們似乎開始膽怯退縮。
因為少女安安靜靜地向他們伸出了一根手指。
她腳下那是無盡的黑暗,黑暗中隱藏著無數的敵人,但是這時,如同粘稠的黑暗被火焰烹煮所沸騰,那些黑影擾動著,驚懼著,不住后退,但是沒有誰敢向著她發動任何的進攻。
葛生被她此時的氣勢所懾,竟然不敢繼續說出放他下去的話。
她的目光清冷如最嚴酷冬日里自天空澈下的光,帶著毋庸置疑的審判意味。
然后她靜靜伸出了第二根手指。
青焰侯撤去了領域,秉燭望著天空中的少女,沉聲道:“妄退者死?!?
這道聲音帶著莫名的威嚴發出,只在瞬間便傳導到這片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黑影在這道聲音的鼓勵下終于鎮定下來,可是他們都緊緊看著自己的腳下,沒有一人敢抬頭上望,似乎只要目光觸及那個凝立空中的少女,便是觸及了死亡。
少女終于彈出了第三根手指。
然后她一步一步從虛空之中踏著無形的階梯走下。
她的表情依舊和她在湖邊泡腳時別無二致,帶著某種專注的意味,純金色的瞳如同冰封一般,帶著絕對君臨的氣息,她一道走下,一道隨手劃出,就好像是拿著一張無形的紙片如稚子般在虛空中切割。
她的右臂受傷,所以只能使用左手,但是她似乎并沒有因此受到妨礙。
因為她的動作簡單到了極點。
而葛生在天空看到了他今生所見過的最可怕的景象。
隨著少女信手劃出的動作,他看到腳下那片黑暗在被印上一道道銀色的霜痕,就好像在冬日里水晶窗欞上逐漸結出的冰晶,那些霜痕縱橫交錯,便好像一道人為劃出的森羅棋盤,當霜痕開始擴散時,黑暗便如如同沙雕的城堡一樣瓦解,無數閃著微光的沙粒滾落一地。
而在小九的眼中,這一切更加真實與恐怖。
她只看到走下的少女那一個個簡單的切割動作,自己周圍那些埋伏在此的人群中便不停出現一道道白色的線。
那道白線有的出現在手臂,有的出現在胸口,有的出現在脖頸,有的出現在腳踝。
那些白線極直,就好像有人用尺子比著畫出來一樣。
那些白線極細,細到肉眼幾乎覺察不到它們的存在。
小九并沒有看清那一條條的白線,可是她看到了白線所觸及的一切,都開始沿著那道線平滑地分開,切面是如同鏡面一般的冰。
于是手臂平滑掉落,于是胸口平滑切開,于是脖頸齊根斬斷,于是腳踝無聲截斷。沒有血,因為所有的創口已凝結為冰。
然后冰開始粉碎為極細小的沙粒。
那是冰屑,是無法阻擋的白色瘟疫,瘟疫在人群中蔓延,無數人破碎凋零為冰雪的碎屑。
這是何等優雅的死法,沒有一滴血,沒有一根骨,無數白色的幽靈如飛鳥降下,收割亡魂。
小九不由捂住了嘴。
她知道那些黑暗是什么,也終于明白眼前的這個少女究竟做了什么。
她的目光那樣專注,沒有一點嗜殺喋血的味道,干凈如琉璃一般,可是在她的手下,那一條條白線縱橫而出,所觸及的一切,都開始被切割,然后冰凍,然后粉碎為沙粒。
這又是怎樣的修為與境界,小九簡直不敢想象。
她沒有使用魔法,亦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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