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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總管道：“是老奴一早親自送過來的。”接著道：“都督府內(nèi)的飲食一直都很小心，大都督和夫人的飲食，我們送進(jìn)去之前，都會檢查，今早送來的這碗銀耳湯，我送過來之后，是春桃嘗過，這才送進(jìn)屋里。”
    齊寧微微頷首，侯總管抬頭看著床上的沈夫人，鼻子發(fā)酸道：“夫人定是存了要追隨大都督而去的心思，所以才會將自己收拾成這樣。”
    沈夫人一身干凈的素白衣衫，而且躺在床上的姿勢十分的從容平靜，從夫人的臉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痛苦，顯得異常平靜，齊寧心中其實(shí)也知道，如果是為人所毒殺，沈夫人在死狀絕不可能是這般。
    眼前的一切，也確實(shí)證明沈夫人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zhǔn)備。
    雖然澹臺炙麟和沈夫人先后自盡的現(xiàn)場確實(shí)找不到其他的破綻，但這一對夫妻先后以自盡的方式了解自己的生命，卻著實(shí)讓齊寧覺得有些古怪，內(nèi)心深處總覺得事情絕不像表面這般簡單。
    “啪！”
    一聲脆響忽然想響起來，卻是沈涼秋忽然抬手抽在了自己的臉上，齊寧一怔，沈涼秋卻已經(jīng)長嘆道：“我沒有保護(hù)好大都督，如今連夫人.....連夫人也沒有看好，我還能有什么臉面去見大都督。”轉(zhuǎn)身走到齊寧面前，看著齊寧道：“侯爺，沒有保護(hù)好他們，是卑將失責(zé)，懇請侯爺此番回京，將卑將一同押赴進(jìn)京。”
    “沈?qū)④娺@是何意？”
    “當(dāng)年卑將曾經(jīng)立下誓言，要與大都督同生共死，如果大都督背后有刀砍向他，卑將一定會站在他身后。”沈涼秋搖頭苦笑道：“可現(xiàn)如今大都督和夫人都已經(jīng)去了，卑將還茍活著，卑將要先向老侯爺請罪，再......！”后面的話卻并無說出來。
    齊寧卻是從他眼眸中看出隱藏的傷痛。
    從昨日看到沈涼秋之后，齊寧便發(fā)現(xiàn)沈涼秋其實(shí)一直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緒，顯得比較冷靜。
    澹臺炙麟身死，水師的最高將領(lǐng)就是沈涼秋，此等情況下，沈涼秋保持冷靜，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是澹臺炙麟夫妻先后自盡，沈涼秋顯然已經(jīng)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對了，侯總管，麻煩你找一名侍女過來，看看夫人身上可有什么東西留下來。”齊寧沉吟了一下，才輕聲吩咐道：“這里是夫人的房間，咱們不好在這里多留，出去再說吧。”
    侯總管起身去找春桃進(jìn)來，其他幾人也都出了門，出門之后，沈涼秋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頭問侯總管道：“小少爺在哪里？”
    “有奶媽在照顧著。”侯總管抹去眼淚，驚魂未定：“沈?qū)④姡蹅兘酉聛碓撛趺崔k？”
    “小少爺不能留在這里，要盡快送回京城。”沈涼秋冷靜道：“大都督的遺體也不能那樣放著了......！”向齊寧問道：“侯爺，咱們要盡快將大都督入殮，還有夫人......！”沉吟起來。
    “沈?qū)④娛菧?zhǔn)備將兩位的遺體送回京城嗎？”齊寧問道。
    沈涼秋嘆道：“便是這事兒有些難辦。”
    “哦？”齊寧奇道：“此話怎講？”
    “侯爺有所不知，很早之前，大都督就曾說過，若是有朝一日......！”沈涼秋微頓了頓，才道：“如果有朝一日真的在水師大都督的位置上離開，他寧可讓自己永眠在大海之中，他說自己半生以海為家，便是走了，也要躺在海底。”
    齊寧一怔，沈涼秋搖頭道：“當(dāng)時水軍諸多將領(lǐng)都在，大伙兒都以為大都督只是隨口而言，所以也都說真要是死了，就都留在海里。卑將與大都督義結(jié)金蘭，知道大都督并非信口而言，也說過死后追隨大都督一同長眠海底......！”
    “如此說來，大都督是希望自己離開后能夠海葬？”
    “不只是大都督，常年以海為家的人，許多人都會有這樣的心思。”沈涼秋解釋道：“許多漁民在死后，都是進(jìn)行海葬。”
    “原來如此。”齊寧問道：“若是這樣，夫人豈不是也要與大都督一同海葬？”
    沈涼秋苦笑道：“大都督與夫人伉儷情深，夫人為了大都督，服毒自盡，這本就是要追隨大都督而去，如此深情，又如何能夠拆散他們。”
    齊寧心想如何處理澹臺炙麟夫妻的后事，這是澹臺家的事情，自己倒不必多言，當(dāng)下只是微點(diǎn)頭，并不多說。
    便在此時，進(jìn)去不久的春桃匆匆出來，手里卻是拿著一封信箋，向沈涼秋道：“沈?qū)④姡@里.....這里有一封信，揣在夫人的懷中。”
    沈涼秋立刻伸手過去接過，正要拆開，卻是停手，呈給齊寧，齊寧搖頭道：“沈?qū)④娍梢娺^夫人的字跡？先瞧瞧是否真的夫人所留。”
    沈涼秋當(dāng)下拆開了信箋，掃了幾眼，這才向旁邊的侯總管道：“侯總管，你也是見過夫人的筆跡，你以為這是否夫人親筆所留？”
    侯總管湊過來，細(xì)細(xì)看了看，十分肯定道：“沒錯，這是夫人的筆跡。”
    沈涼秋點(diǎn)點(diǎn)頭，仔細(xì)將那信箋看了一遍，片刻之后，才長嘆一聲，一臉感受，苦笑道：“夫人自盡，原來.....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