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章 下馬威(1/2)
正壇建造之初,原本叫“浩然正氣壇”。后來來了一位過路的道士,那道士圍著書院轉了一圈,說這書院的氣象擔不住“浩然”二字。若是強行留下,只怕會引來災禍。書院里的老先生道:“吾輩讀書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怎么就擔不住‘浩然’二字呢?”
那道士笑道:“幾百年來,蚩山屢遭戰火,嚴重時幾乎毀于一旦。及至這書院建造時,又燒了兩把大火,燒死了三十多條人命。你知道為什么嗎?”
老先生很不服氣,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那道士接著說道:“堯堯者易折,皎皎者易污。蚩山屢遭戰火,原因就是風頭太盛,搶了南邊寶象國、西邊洢水國以及大北邊皇都城的氣運。顧家當年建這蚩山書院,根本原因是顧家氣數已盡,只有建了這書院,才能勉強吊住一口氣,為顧家延續氣運。你想想看,顧家為了建這書院,是不是落了個家財散盡,人走茶涼的下場?”
老先生聽他說出了許多不為人知的往事,覺得他說的“堯堯者易折,皎皎者易污”也確實有道理,不再與他爭辯。沉默了會兒,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依道長之見,‘浩然正氣壇’要舍掉‘浩然’二字,改成‘正氣壇’?”
那道士嘆了口氣,道:“舍掉‘浩然’二字,可保十年太平。十年后,若是蚩山城有變,當再拿掉一個‘氣’字。讀書人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意氣之爭。氣從口出,禍從口出。只要不與人爭,不與天爭,踏踏實實做學問,可保百年太平。至于百年之后,就要看六百里蚩山的大氣象了。”
那道士說完,輕輕揮了揮衣袖,將“浩然”兩個字收入袖子里面,道:“這兩個字我先替你們收著。百年之后,我會再回來看看。如果書院還在的話,就把這兩個字還給你們。”
說罷,大袖一揮出門去,化作一縷清風,消失不見。
幾年前,玄火神龍復活時掠過書院上空。那神龍似乎覺察到什么,低頭朝下看了一眼,正氣壇上的那個“氣”字忽然像被抽干了靈氣,頹然落下。
浩然正氣壇最終成了正壇。
正壇少了三個字,但當年建造時的氣派仍在。作為書院里占地面積最大的建筑,正壇以天地方圓作為規矩,請了蚩山城中最有名的工匠,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才建成。
正壇大門敞開,里面坐了百余名學生,旁邊站著閑雜人員。最上面一排椅子上坐著書院里的先生們,大都是年過半百,只有兩位看起來還算年輕,約莫四十來歲。另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嫗,是書院里唯一的女先生。
在正中間那把椅子旁邊,空著一個位置。正中間那把椅子上坐著一個身材高大、面帶紅光的老人。老童生湊到石青峰耳邊道:“那位就是翟先生,是書院里的大先生。”
石青峰不解道:“正中間那個位子不應該是山主坐的嗎?”
老童生無奈的嘆了口氣,道:“顧城主接任城主之位,搬出書院以后,翟先生便坐了那個位子。他在書院中勢力很大,那七八個先生里面有一多半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當年顧城主在時,也對他禮讓三分。”
石青峰瞳孔一縮,目光凝注在那位翟先生身上,目不轉睛道:“知道了。”隨即挺直身子,信步邁入正壇大門。
坐在最上面一排的先生們齊刷刷站起身來,坐在下面的百余學生也都齊刷刷站起來。
翟先生坐在椅子上抬了抬手,朗聲笑道:“有山主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青峰山主大駕,蚩山書院蓬蓽生輝!歡迎歡迎!”
石青峰走上前去,對站著的先生們施了一禮,一屁股坐下。正要開口時,只見翟先生忽然伸手拍了拍他搭在扶手上的左手,面上露出歉意,道:“翟某近來身體抱恙,尤其是這雙老腿,越發走不動路了。剛才失禮之處,還望青峰山主大人大量,不要與我計較。”
石青峰道:“大先生見外了。保重身體要緊。”
翟先生寒暄了幾句,又對座下眾人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忽然話鋒一轉,道:“青峰山主是御鼎山上的仙師,雖然讀書不多,但一身修為深不可測。從今以后,有青峰山主給我們看家護院,誰要再敢欺負我們,我們就搬出青峰山主,打他個屁滾尿流!”
旁邊幾位先生臉色一沉,露出憤憤之色,忍不住朝石青峰望去。
石青峰淡然一笑,道:“理所當然,理所當然。”
來蚩山之前,童無忌特意叮囑過他,不要與讀書人做口舌意氣之爭。尤其是書院里的幾位先生,切記不可正面沖撞他們。蚩山書院的情況遠非表面上那樣簡單。越是看起來與世無爭的地方,越容易施展障眼法。
因此,童無忌派他來做蚩山城副城主,根本目的是想把他放進蚩山書院這潭渾水里面。即便抓不到魚,起碼要讓渾水更渾。
石青峰按照提前準備好的稿子,對學生們說了幾句。又同幾位先生一一見過,相互認識。最后對翟先生道:“大先生身體有恙,今天就到這兒吧。我初來乍到,還有些事情需要熟悉,以后少不了麻煩大先生。”
翟先生見石青峰表現出一副與年齡不符的從容淡定,對自己的激將法毫無反應,不禁有些失望。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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