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
    “善惡到頭終有報，人間正道是滄桑！”
    “啪！”
    醒木拍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臺上的說書人掃了一眼臺下，稀稀拉拉的只有一兩個觀眾，是為了躲避外面風寒，進來的流浪漢。被醒木的聲音驚了一下，又迷迷瞪瞪地倒了回去。
    小而破舊的書館，只有這么一個說書人，筆直地坐在耀眼的黃色燈光下。
    他看上去，已經不年輕了。頭發好些地方早已花白，臉龐也不似少年緊致飽滿，反而皺紋橫生。
    唯有那一雙眼睛，偶爾會射出銳利的光。
    今天也是不賣座的一天。
    自顧自地把今天的書說完，說書人走下臺。若是往常，他會把這些流浪漢轟出去，再把書館門鎖好，回那個不足二十平米的地方，裹著棉絮快掉光的被子，熬過這一天晚上。
    可今天，
    他沒有這樣做。
    他手里揣著那把揣了十多年的扇子和醒木，慢慢地走到了后臺。
    后臺，灰塵累積。
    “道德三皇五帝，”
    說書人從架子上扯下了一條灰黃的布。
    “功名夏侯商周，”
    他勾著手，把布條懸掛在了房梁上。
    “五霸七雄鬧春秋，”
    “說甚龍爭虎斗。”
    布條壓住年代久遠的木材，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青史幾行名留，”
    說書人搬來個凳子，
    “北邙無數荒丘。”
    他顫顫巍巍地爬上去，雙手扯著布條。
    “前人播種后人收，”
    “說甚龍爭虎斗。”
    一道干瘦的身影，掛在房梁上，在一片緘默中，
    搖搖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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