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舊帳(1/2)
這么多年下來,狗剩兒對荊繼富家的仇恨多多少少有些個抒解。荊志國家新蓋的大院套兒,人還沒有住進去,就被他燒了,而后,他又有意無意地為胡子當了一回內應,人家哥兒兩家損失的那些個浮財就不說了,干楞楞兒的大洋就讓那胡子弄去了二千塊!人家荊繼富荊繼忠兄弟兩家并沒有把他咋樣,當然,那兄弟倆兒也是不知道!人家還那么信得著他,把荊志國家那沒人住的房子和沒人蒔弄的地都全數交給了他,讓他幫著照看和蒔弄。房子就是白住了,地呢,就是每年把收下的莊稼拿出一些個給在柳城的荊志國家送過去,剩下的全數歸了他狗剩兒,他還想咋?再冷的心也捂熱了!可這時,突然院子外面來了這么一個人,狗剩兒知道,老話兒說的怨有頭債有主,還真就不是瞎說的!狗剩兒又一想,咱也不欠他啥,他伸怨要債弄不到咱頭兒上。但又一想,畢竟人家是送了咱二十大洋哪!拿人家的手短,他們那幫子人干下的那事兒肯定是憑著咱說出的信兒,可實話說來,咱也并不是他們那幫子胡子一伙兒的。那這小子找到咱這兒到底要干啥呀?狗剩兒明白,這小子絕不會就是來串串門兒的。他把院門外那漢子讓到了屋里。
狗剩兒對他媽說,媽,這是咱的一個朋友,今兒個正好路過這兒,就到家里來坐一會兒,嘮嘮嗑兒。媽你到咱嬸兒家去坐一會兒。狗剩兒媽看了看那漢子,噢,晌午別讓你這朋友走,在家吃飯啊!
那朋友看狗剩兒媽走出門去,就看著狗剩兒說,咋樣?老弟?咱哥倆兒這也有年頭沒見了,還好吧?還行。大哥,這么多年沒見,剛見到你,還真就不敢認了呢!你這是--?噢!咱想進山,到大梨樹那邊去,路過這,就想起你來了,順便過來看看老弟!這么些個年,日子還行吧?還行還行!那你呢?唉呀!馬馬虎虎吧!兩個人就這樣有一搭沒兒一搭兒地嘮著。嘮了有小一個鐘頭了,狗剩兒也沒有弄清,這小子到底到這兒來是個啥意思,但他也知道了一些個他以前不知道的事兒。這小子姓白,家是茨溝的。兩個人嘮著嘮著,這就快晌午了,可這小子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狗剩兒就說,大哥,你坐著啊,咱去做飯,中午在家吃飯!那姓白的小子一點兒也沒客氣,答應了一聲,說,老弟,你看,咱這一來,給你添麻煩了!正說著,就聽到屋外的街上鬧鬧哄哄地一片,那嘈雜聲還越來越近,狗剩兒和那姓白的小子就都從屋子灶間的后門朝后街上看,遠遠地就看見,一掛馬車風馳電掣般地由西街向東街這邊沖過來,一時間,滿街筒子都是人!大的小的都在看熱鬧,一些個青壯前堵后追。看樣子是那拉車的馬毛了。狗剩兒住著的這荊志國家的房子,后門對著的是個菜園子,要過到街上得繞到東山墻。狗剩一看,趕緊從前門出了屋兒。那漢子可能覺得主人出了屋,自個兒一個人在人家屋子里不太好,但出了屋兒也不太好,就在屋子里頓了一下子,但還是跟著狗剩兒出了屋兒,來到了東山墻。遠遠地看到,那街上有那么一群人正圍在一塊兒,站著的蹲著的,朝圈里看,想必是那驚馬已經傷了人了!這時那驚馬已經拉著車沖到荊志國家這房子的后身兒,情勢十分危急,那是隨時有可能再傷著人的!狗剩兒從東房山朝街上跑過去,正跑著,就覺得有條黑影從身邊一下子閃了過去。等他定睛看時,那黑影已凌空躍起,隨著就聽得嗵的一聲,那驚馬被那黑影踹得晃了一下子,朝前踉蹌了幾步,側倒在了路邊的排水溝里。
踹倒了驚馬,街上的人都忙著救人,那姓白的漢子欲走,但還是讓人給拽住了。荊家溝人那哪能看著人家出手踹倒了驚馬,做下了好事,連謝一聲也沒有啊!就有人問,大哥姓啥名誰,哪里人氏?那漢子答,俺姓白,茨溝的。
到了這時,那姓白的漢子對狗剩兒是看也不看一眼,說完話,也不言語,轉向就朝荊家溝的下溝走了下去,要去茨溝,得從荊家溝的下溝向西走。
有了這一回,小大夫和狗剩兒算是接上了頭,他在與狗剩兒嘮的那一個來鐘頭的閑嗑中已然知道,這些個年,這荊家溝發生了大變,荊繼富家也已大不前。真還就應了那句話,富不過三代!荊繼富家除了現有的那院子外,還有些個地,別的也就沒啥了。這一切也就發生在日本人來之前那么兩三年的時間里。聽了這個話,小大夫不信。
那天,小大夫行俠仗義踹倒了驚馬,本還可以再做一回英雄的,但他沒有。那荊繼興的腳被那驚馬踏了一家伙,兩個腳趾被踩扁了,小大夫還可以施展他在療傷上面的絕技,幫著荊繼興的。小大夫在少林寺時,成天跟著他那些個師父師兄弟在一起,習武的同時還兼修了一些個治傷用藥的技法,對那些個經絡穴位啥的那是相當地精通,要不咋會得了個小大夫的匪號呢!之所以說小大夫對療傷這事兒精通,就在于他并不是遇到啥人啥病癥都去幫著治的,他知道自個兒是咋回事兒。荊繼興的腳趾被驚馬踩爛了,這個傷,按理說,他應該能治,也就是人們習慣說的紅傷。但小大夫當時只是說,這位老哥兒的傷,還是得趕緊送縣里看看去!僅此而已。之所以如此,這樣的事兒,他經歷了一回的。那還是他在伙兒的時候,客貨棧的一個弟兄也是讓馬踩了一下子,大約也就一個來月的功夫就死了,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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