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現在,我也是燭晝(1/3)
恒星被包裹了。
直徑超過一百四十萬公里的金黃色熾熱球體上,數百萬度的日冕接連不斷地噴發著,它們會像是噴泉一般,沖入太空數十萬公里,勃發出龐大的熱量與稀薄太陽物質,這形成的颶風倘若近距離直接命中一顆星球,可以瞬間就將其表面的一切融毀,變成一塊龐大的太空玻璃。
但是現在,就是這樣一顆暴躁的恒星被包裹了。被無數密密麻麻,呈現出青銅色的樹根所插入,覆蓋,涂抹上屬于自己的顏色。
它已有四分之三陷入漆黑的黯淡,只有些許光斑從樹根較為稀薄的區域透出。
蠕動的植物根系不僅僅是覆蓋,更是深入插進了恒星的內側,它正在汲取這顆恒星的物質,并且調控這顆主序星內部的核反應,令其燃燒的更加穩定,更加長壽。
而余下的四分之一,也并非是這樹根的本體不能覆蓋,而是祂刻意留出,用以照耀一顆星辰的余裕。
不僅僅如此。
在這顆包裹了恒星的虬結根系外側,有著許許多多宛如噴流一般的破碎時空結構,青綠色的光輝從中溢出,大量純粹的物質塵埃從中流溢,化作一條浩蕩的物質長河。
這長河自時空彼端流淌而來,最終沒入根系的集團,令祂成長壯大。
而這物質河流的本質,便是穿越時空的靈態根系,根系的主宰,正以一顆恒星的能量折疊時空,為其溶解一顆又一顆遠在數十上百光年外的星球,亦或是從浩蕩的星云之海中汲取珍稀的高靈資源。
倘若以修行者的視角來看,此時此刻,整個行星系內,原本淡青色的靈氣光暈,已經徹底變成了青綠色,無屬性的靈氣,金黃色的大日真炎,皆化作甲木之息,噴吐風暴,席卷宇宙銑孔。
那是一棵樹。
一顆名為蟠榕不死樹的神木,在得到某位異世界旅者的啟迪,偉大存在的矚目,和先驅空間諸多前前后后的探索者‘幫助’后,成長到了極限,將自己的生命延伸至‘星空’中的,一顆貨真價實的星空神木。
而一個男人站立在星空中,他眺望著。
還能夠閃耀數十億年的恒星,被年齡不超過數百的神木捕獲吞噬,令本應照耀周邊寰宇的光輝,全部都為一己之身而用。
很難想象,很難理解。
也很難不贊嘆,很難不向往。
周不易站立于虛空之中,他的身前,就是已經將觸須探入其他星系的,正在諸多時空中開花結果,擴張自己領域的不死神木。
而在男人的身后,是天正聯盟第七次宇宙移民船隊閃耀無比的噴流光焰,銀藍色的烈焰在漆黑的宇宙中劃出一道明亮的弧光,那光輝比太陽本身還要耀眼,乃是人朝著天地之外進發欲望的實質化。
空蕩蕩的真空,突然爆發出一陣局內的時空震,蟲洞被打開,源自異世界探索者的超級科技令天正聯盟在短短不到兩百年的時間中,就開發出了宇宙殖民飛船。
當然,也有天正聯盟自始至終都沒有半點浪費過力氣和資源在內斗上這點原因。
【為什么?】
有這樣浩浩蕩蕩的聲音,伴隨著炙熱無比的光流噴涌而來,這足以將尋常行星灼燒融化的超高強度能量波動卻并不能讓這位名為周不易的男人表情有絲毫動容,甚至就連他的衣角也都固定在原地,正如其名一般,在太陽風面前不易分毫。
這是神木的疑惑,神木的話語,是只有另一株神木才能聆聽感應的波動,既是周不易,也是繼往神木的存在,知曉了自己同類的困惑:【為什么總是要走,前往遙遠的彼端呢?】
這的的確確值得疑惑。
神木,自始至終,都沒有與人類為敵——會殺死人類的,只有人類自己的心。
那充斥了整個太陽系的青綠色木系靈氣,固然在某方面斷絕了大方向的五行循環,但這并非是一種驅趕,而是一種徹底的包容——神木將會取代恒星,成為整個生態圈的完全源頭,在被神木之力侵染的諸多行星上,會孕育出諸多神木眷屬。
人類,是太陽的眷屬,那又為何不能是神木的眷屬?蟠榕不死樹原本以為,人類是因為昔年魔帝的傳說,所以才對神木如此排斥,但是最近這些年來,祂與自己這位名為‘繼往’的同類交流,卻又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人類并不排斥自己,既然如此,那又為何非要遠離?
“永恒的神木啊……”
輕嘆一聲,男人在面對星空神木時,不禁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但這笑容與其說是無可奈何,倒不如說是一種矜持的驕傲:“我們并非是遠離。”
周不易抬起頭,他仰視宇宙星空,這個無窮寬廣的黯淡時空是如此遼闊,即便是能包裹星辰的神木,想要探索銀河系的十分之一,又需要多么漫長的時間?
人類是渺小的,神木也是渺小的,和無限相比,任何有限都是渺小的。
但是,正如同人類是一種會用有限的生命,有限的智慧,有限的認知和有限的精力,去探究無限的知識,求索無限的智慧,認知無限的宇宙,承認無限的未知那樣。
人類這一物種,自產生智慧開始,就自己為自己賦予了一種天賦的宿命。
“那就是探索更多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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