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載具破壞者蘇晝 (第一更,5000)(1/3)
陰沉的天穹上,晦暗的雨云卷動,猶如翻騰的墨水。
細雨靡靡,潮氣四溢,微涼的秋風拂過街道和天空,在無數林立于云間的高塔中穿梭。
高塔塔身呈八面棱柱體,有著古典風格的飛檐與朱欄青瓦,但和一般只有四五十米高的古典正國鎮塔不同,這些直通天際,貫穿云層的高塔每一座都超過七百米高,它們由金屬和打磨過的玉石構成,表層散發著青藍色的光輝,時不時閃過一些玄奧的符文紋路。
在黯淡無光的雨天中,由無數這種高塔組成的城市是如此的整齊,每一座金屬高塔的大小都近乎一模一樣,而由一棟棟高塔組成的城市更是仿佛釘板上的釘子那般,它們聳立于天地之間,堅固、穩重,仿佛就像是已經聳立了成百上千年。
實際上,它們的確已經聳立了上千年。
“簡直就像是墓園……每一座鎮靈塔,都是數十萬人的墳墓。”
遙遙眺望位于天之盡頭的城市,站立在山巔的狐耳青年懷抱頭盔,如此喃喃自語。
哪怕是相隔千里,他也能看見無數鎮靈塔映射在陰云上的那一層藍色靈光,感受到其中無數魂靈的哀嚎。
這位狐耳青年容貌俊美,有著一頭銀色的長發和碧色的雙瞳,他此時身著一身墨青色的云紋鋼甲,上面銘刻著密密麻麻的正法箓符。
但是,能看見,這云紋鋼甲上滿是血跡和傷痕,甚至還有幾道貫穿口,擊穿了狐耳青年的腹部。他此時面色蒼白,雙目無光,很明顯之前失血過多,還受了內傷。
虛弱的他出神地凝視著高塔城市的靈光,直到一陣冷風混著冰雨擊打在臉上,令青年心神回轉,清醒過來。
——該死,受傷太重,以至于注意力都開始分散了嗎……
現在并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他還有任務要完成。
于是他便果決地轉過身,帶上蒙面的全包裹頭盔,然后便激活身上的道鎧,催化靈法飛上天空,跌跌撞撞地朝著山嶺的另一端急速飛去。
自仙神離去,邪祟席卷天地,內奸刺殺青丘國主,令諾大的青丘國分崩離析以來,已過去了一千三百五十一年。
從那時起,整個世界,便陷入了混亂與戰火,一切秩序都蕩然無存。
顧澤川并不清楚那段充滿血腥與鐵銹味的歷史,他出生在二十七年前,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代。
他只知道,自己自出生以來都居住在位于深山地底的地下避難所,從十歲開始就要學會如何修行,駕馭道鎧戰斗,抵御‘邪祟’的入侵和圍剿。
而這一次,作為‘顧氏’避難所的精銳鎧士之一,顧澤川之所以離開自己守護的避難所,是為了先其他避難所求援。
正如同所有純種的古老擬道國家那樣,青丘國中,百分之七十七的陸地居民都是青丘狐,也即是所謂的‘天狐’血脈。
這一血脈并不擅長戰斗,而是長于智慧,每一位成年后有著六尾以上的青丘狐族,都能有著勝過平均水準的思維能力和計算速度,以及靈魂天賦——而九尾的天狐,倘若修為可以抵達地仙境界,那么無論是哪一位天尊的勢力都愿意接受他的加入。
青丘狐自傲這份才能,以至于忽視了傳統的征戰之術,這在有著仙神庇護的時代還可以接受,但是在混亂的時代,面對邪祟的攻擊,擅長研究開發,談玄論道的青丘狐們在第一時間死傷慘重,直接就被大量的邪祟驅趕離開了城市,不得不進入深山茍延殘喘。
而所謂的邪祟,本質并無實際形體。那就像是被某種鬼怪附體一般,會令一個原本正常的人突然變得暴虐而陌生,然后開始攻擊自己的親友……而附體的邪祟數量,其實并不多,但是它們的力量異常強大,在數百年間,逐漸鎮壓了絕大部分青丘人的城市。
為了對抗邪祟,不善爭斗的青丘人發明了‘道鎧’,他們想用這種強大的復合法寶來保護自己,并且的確獲得了不少戰果——可即便這樣,因為最開始實在是受損太多,元氣大傷的青丘人根本無法挽回戰略上的頹勢,只是延緩了全面淪陷的時間而已。
實際上,如果不是靈氣斷絕了千年,恐怕如今的青丘早已全境淪陷。
因為靈氣滅絕,邪祟的動作停止了千年,不再試圖抓捕青丘人的它們只是在全世界各處,修建一座座巨大的‘鎮靈塔’,并將它們管轄下的青丘人全部都塞入其中,此次之外便再無其他動作。
青丘人原本為此長吁一口氣,畢竟,哪怕是生活在深山地底,也比被邪祟抓捕,送入鎮靈塔中好,他們大可繼續等待,等待仙神的歸來,和過去十幾萬年間那樣,庇護他們的國家。
但是,千年過去了,仙神沒有歸來。
反倒是因為靈氣的逐漸復蘇,邪祟們再次開始活動,開始進行對全世界的青丘避難所進行逐一剿滅。
顧澤川所在的避難所,便是這一次剿滅的對象,提前得知邪祟行動計劃的顧氏在準備遷移轉移的同時,也派遣數位精銳的鎧士前往各地臨近的避難所求援,并警示對方邪祟大軍的到來。
這是避難所之間守望相助的責任。
可是,在前往另一處避難所的中途,顧澤川卻遭到了一隊精銳邪祟的截擊,并身受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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