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不會相思害相思(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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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書房內(nèi)一直靜默著,良久,天授帝對淡心噙笑冷嘲:“朕還不曉得,你何時與經(jīng)鐸走得這么近?”
“回圣上,奴婢從前便與誠王殿下走得極近?!钡牡纳ひ粲行┼硢。氐脧娜萏谷?。
天授帝被堵了這一下,抿唇再道:“你若是惱恨朕,大可不必將自己的終身幸福搭進去。”
“謝圣上關(guān)心,奴婢曉得分寸?!钡墓虉?zhí)地回話。
她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終于讓天授帝怒意橫生:“你若想出宮,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訴朕,何必來演這場苦情戲?沒得讓朕倒胃口!”
聞言,淡心亦是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奴婢已經(jīng)讓您倒了兩年胃口,為著您的龍體著想,才想早日出宮?!?
“放肆!”天授帝立刻怒喝:“是不是朕平時太寵著你了,說話竟如此不知分寸!”
淡心本就跪在地上,此時也只是再磕了一個頭:“奴婢罪該萬死,請圣上降罪。”
“前幾日見了朕抖得厲害,如今反倒膽子更大?!碧焓诘埒P眸打量淡心,試圖在她面上尋到悲戚之意。他忽然覺得,他寧肯她怕自己、躲著自己,也不是如今這副模樣,平靜而無畏,在他面前沒心沒肺地演戲。
“為何你突然提出要出宮?”天授帝從丹墀上走下來,緩步來到她面前,仿佛只要離淡心近些、再近些,便能將這女子看得透透徹徹。
淡心選擇了沉默。
天授帝語氣莫辯,繼續(xù)追問:“是因為皇陵里發(fā)生的事?”此時此刻,他寧愿聽到這個理由,甚至暗含期待。
“不,不是?!边@一次淡心很快回道:“奴婢早就存了此意,只是近日事情太多,給耽擱了。如今諸事已了,奴婢才斗膽提出來。”
她邊說邊再次叩首,一字一頓鄭重重復(fù):“奴婢心意已決,還望圣上成全?!?
“倘若朕不成全,你又如何?”天授帝沉聲再問。
淡心嗤笑一聲:“那奴婢自請調(diào)去皇陵,效仿子涵姑娘做守陵女官。”
守陵女官……她寧愿與死人為伴,也不愿留在宮里!天授帝終于緩緩點頭自嘲,鳳目又是一片赤紅:“好!你說得好……朕準了。”
天授帝旋身重回丹墀之上,伏在案前疾書。須臾,只聽“啪嗒”一聲,他將一張黃色絹帛扔在了淡心面前,隨之傳來的,還有他一句冰冷話語:“你知道朕的御印放在何處,自行蓋印罷?!?
幾乎是顫抖著,淡心從地上拾起這道旨意,一眼掃見幾個關(guān)鍵字眼——“侍奉有功”、“誠王側(cè)室”、“擇日完婚”……
霎時,淚盈于睫。也不知是解脫釋然的淚水,還是辛酸苦楚的淚水,淡心將這道明黃絹帛緩緩卷起,抱在懷中哽咽回話:“奴婢領(lǐng)旨謝恩,愿吾皇萬歲萬萬歲?!?
“萬歲”二字從淡心口中說出時,一角繡金蟠龍的黑袍同時從她眼前掠過。圣書房的門在她身后開啟又關(guān)閉,偌大的屋內(nèi)只剩下她一人,還有一顆無去無從的心,和渺茫未知的前程……
至此,淡心才無所顧忌地痛哭起來。她不曉得自己是在哭些什么,可那滿腔的淚意藏了許久、忍了許久,便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到底是席卷而來。
懷中是天授帝的那道賜婚圣旨,墨香與自己往常所聞到的無異,可偏偏,又是如此刺鼻!
痛徹的哭泣聲在空蕩蕩的圣書房內(nèi)響鍥,撕心裂肺、肝腸寸斷。淡心哭得伏在地上,幾乎是要斷了氣。直至那地磚之上滿是她的涕淚,直至眼眶已腫脹得酸澀難忍,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與不妥。
抬袖擦干淚痕,雙腿已跪得酸軟不堪。淡心強撐著從地上起了兩次,才終于狼狽地站起來,恍恍惚惚地朝外走。
還沒走兩步,那殘留的朦朧淚光之中,隱約瞧見了一個人影站在門口——岑江。
顯然,自己方才的哭相被他瞧見了。淡心突然覺得很尷尬,況且她仍對葉太后之死難以忘懷,便也不欲與岑江多言:“讓岑大人見笑了,奴婢想回平梨宮,煩請您讓一讓。”
岑江什么話都沒說,側(cè)身讓出一條路來。淡心從他身邊走過時,還是忍不住地感到心驚。
明知道他是御前侍衛(wèi)忠心為主,必定手染鮮血殺人無數(shù),可她無法忘記,那夜岑江猙獰的動作,他是如何將垂老的、毫無反抗之力的葉太后勒死。親手勒死。
淡心越想越是臉色煞白,雙手也狠狠攥緊。原本岑江一直沉默著沒有開口,可就在淡心跨出屋子的那一瞬間,他忽然出聲問道:“淡心姑娘手里攥著什么?”
淡心應(yīng)聲停步,低眉看了看手中的明黃絹帛,道:“是……圣上賜婚的圣旨?!?
“賜婚?”岑江挑眉:“給誰賜婚?”
淡心吸了吸鼻子,勉強扯出一絲的笑意:“給誠王賜婚,冊封奴婢為誠王側(cè)妃?!?
“誠王側(cè)妃?!”岑江聞言大為驚訝,不自覺地拔高聲調(diào)。據(jù)他所知,誠王對出岫夫人一片癡心,圣上也對淡心另眼相看,又為何會亂點這出鴛鴦譜?
可就在他既驚且疑的檔口,淡心卻已自行走出了圣書房。岑江見狀立刻在她背后喊道:“淡心姑娘留步?!?
淡心轉(zhuǎn)身,敬而遠之地問道:“岑大人還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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