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不會相思害相思(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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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太后薨逝的那夜,子涵就守在慈恩宮的正殿之外,也猜到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
當時,天授帝匆忙趕去尋找淡心,曾在門外瞟了她一眼,而從那之后,兩人便再也未曾見過。
天授帝相信,以子涵的膽量不會亂說話,他也毋庸特意警告什么。可今日子涵竟然從喪葬典儀上脫身求見,必定是為了葉太后的事,他便不能不見。
天授帝邊想邊從湯池里邁步而出,自行拭水穿上衣衫。依舊是一身白衣,只不過是宮婢所準備的新素服。他利索地系上衣帶,轉從屏風后頭繞出來,走到浣濯院的前院。
幾乎同時,子涵恰好從院外入內。兩人一個從外頭進來,一個從里頭出來,不前不后打了個照面。
甫一見到天授帝,子涵眸中立時閃過驚艷之色。她從未見他穿過白衣,雖是一身孝服,卻被帝王穿出了另一種氣度。尤其,天授帝剛剛沐浴出來,額上還留有幾滴水汽,衣襟袖口也有些微濕意,更讓他顯出幾分不同于以往的慵懶與魅惑。
子涵一時有些發怔,竟忘了開口道明來意。天授帝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看,臉色頓沉:“太后的喪葬儀式還未結束,你中途溜出來是大不敬之罪。”
子涵這才回過神來,連忙下跪請罪:“奴婢該死,請圣上責罰。”
天授帝不耐地看向子涵,到底是沒有出言降罪。若非她長了這張臉,也許他早就勃然大怒了:“你最好能說出一個讓朕信服的理由。”
聞此一言,子涵定了定神,無比誠懇地抬眸回道:“奴婢是想……自請為太后娘娘守陵。”
守靈?天授帝看向子涵,眉宇間劃過一絲疑惑:“是守靈?還是守陵?”
若是“守靈”,她在慈恩宮即可;若是“守陵”,則要留在屏靈山的皇陵之內了。而這對于一個姑娘家來說,算是個孤獨的苦差事。
“奴婢是想留在此地,為太后娘娘守陵。”子涵不假思索地回道:“奴婢一介孤女,早已無依無靠,太后娘娘的再造之恩,奴婢愿以余生回報。”
聽聞子涵此言,天授帝頗為詫異。他仔細盯著子涵的面容,想看出一絲邀寵之意,奈何他失望了,對方毫無半分矯情與嫵媚,有的只是沉靜與堅決。
在天授帝內心深處,他曾一度反感子涵,這個與鸞夙有著相似面容的女子。大約是因為許久未見的緣故,也是聽說她一直在慈恩宮安分守己,他對她的厭惡才漸漸消散。
亦或是,這個女子還不足以讓他日日記在心頭。
這兩年之內,他在慈恩宮見到子涵的次數寥寥可數,也沒發現她刻意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唯一與她打過的交道,是喝過兩次她煮的茶,每次都是因為葉太后的盛情難卻,才勉強飲了兩口。
但不得不說,子涵委實練就了一門好手藝。就連他這個不常飲茶的挑剔帝王,也覺得她茶道精湛。
而此刻,她要為葉太后守陵的堅決神情,當真有些肖似鸞夙了。不止形似,還有神似……
不可否認,葉太后的確是會調教人的,竟能把從前那個粗俗、勢力、矯情的子涵,調教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倒也是令他很意外罷。
天授帝不禁開始重新審視子涵,出言反問道:“你當真要留下守陵?”
“是。”子涵再次堅決地回話:“奴婢心意已決,求圣上成全。”語畢,她重重磕頭在地。
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宮婢來為葉太后守陵,雖有些殘忍,但也有舊例可循。然而,也許是因為子涵的容顏肖似故人,竟讓天授帝感到一陣不忍。
仿佛在此孤獨守陵的不是子涵,而是鸞夙。
與一群死人相伴,守著這偌大的皇家陵園,日復一日地灑掃……那是他最深愛的女子呵!他如何忍得下心!
一想到那個畫面,天授帝驀地涌起前所未有的沖動,意識也逐漸變得虛幻起來。他立刻從座上起身,快步走向子涵。
蘭芝草的香氣適時撲鼻而來,是鸞夙從前最愛用的香料。天授帝看著眼前的綠衣宮婢,越發覺得恍惚、不真實。
“鸞夙……”他伸手撫觸子涵的青絲,放緩動作將她從地上扶起。直至觸碰到那活色生香的一雙柔荑,他才能確定這是真實的一幕。
而在他眼前的,是他深愛的女子,他從不曾忘卻。天授帝無法按捺心中的激動,抬手捧上子涵的臉頰,視若珍寶地烙下一吻。
這一吻,恰好印在子涵的唇上。明明該是甜美的味道,可他卻嘗到了一絲苦澀——不是他臆想中的,而是真真切切的苦澀滋味。他以為是鸞夙的口脂,便也不甚在意,反而加深了這個吻。
子涵被天授帝攬在懷中,見他吻得越發投入,便使勁推了推他,將兩人的距離分開一些:“圣上,您認錯人了,奴婢不是鸞夙……”
此時此刻,天授帝哪里還能聽得進去,只在她耳畔低聲道:“你終于回來了……”
子涵耳根一紅,大為赧然:“圣上……奴婢有話要與您單獨說,咱們去內殿罷。”
“好。”天授帝的意識越發昏沉,應聲攬過她的腰肢,兩人相攜走入湯池室內。氤氳的水霧朦朧而又曖昧,那溫熱的水汽如同催情的圣藥,更令兩人增添了燥熱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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