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繁華過后成一夢(七)(2/2)
話到此處,終于顯露一絲急迫:“昨夜殿下又來吹簫,還不讓打傘,自個兒淋了一夜雨。連續兩晚身心俱損,今日一早他已是高熱不止,整個人一直說胡話,一條右臂也……怕是傷到筋絡根骨了!”
“你是說他的右臂……?”出岫忽然不敢再問下去。
馮飛緩緩搖頭,沉沉道:“大夫已來看過,可殿下自己不愛惜身子,他這條右臂雖不是廢了,但日后恐怕會行動遲緩,無法負重……”
“殿下堂堂天潢貴胄,也曾馳騁沙場威懾敵人,從今往后,卻再也提不起劍戟、拿不動刀槍了!”馮飛越說越發激動,難以掩飾對出岫的責怪:“殿下待夫人有多少情義,在下旁觀得一清二楚。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夫人狠絕拒見,殿下他……”
“馮侍衛不必多言。”出岫截斷他的話:“您直接告訴妾身,需要妾身做些什么罷。”
“在下想請夫人去一趟誠王府,看看殿下。”馮飛滿是懇求之意:“如今殿下高熱不退,整個人昏昏沉沉,大夫也說是心病……”
心病嗎?誰能沒有個心病?倘若她去為聶沛瀟治心病,那她自己的心病又能有誰來醫呢?出岫在心中微微自嘲,毫不猶豫地回絕道:“誠王殿下既然高熱不退、昏昏沉沉,妾身去了他也不會知情。馮侍衛請回罷,妾身不會去。”
“夫人難道絕情至此?”馮飛見狀急了:“殿下他危在旦夕……”
“危在旦夕自有神醫診治,要妾身何用?”出岫冷靜地回道:“妾身不是絕情之人,也并非半點不關心誠王殿下。但我二人之間既已做了了斷,則一切都結束了,如今再去誠王府,妾身豈不是自欺欺人,也欺騙了殿下?”
話到此處,出岫幾乎是有感而發:“飲鴆止渴無用,還請馮侍衛耐心勸解殿下,讓他早日康復罷。”言罷她款款起身,毫無留戀:“請恕妾身無禮之罪,無法應承您這個要求。”
“難道沒有一絲轉圜的余地?”馮飛沉聲再問。
“當斷不斷,必受其亂。還望馮侍衛體諒。”出岫態度堅決。
聽聞此言,馮飛只是冷笑一聲:“在下真替殿下感到心寒,他一番癡心錯付人了。”
“如今收回也不算晚。”出岫強迫自己冷絕,率先起身朝著門外道:“竹影,送客。”
馮飛雙拳緊緊攥起,冷硬地撂下一句:“若是殿下有個三長兩短,夫人您能安心嗎?”
出岫依然無動于衷。馮飛見狀只得負氣而去。
兩人在談論聶沛瀟的病情時,出岫根本沒有想到,此次他竟會病得如此兇險。后來她才聽說,聶沛瀟的病情持續一個月也不見好轉,時不時地高熱,又時不時地渾身冒冷汗。
而馮飛,則再也沒來過云府,他每日忙著照料聶沛瀟,生怕長此以往這病情再有反復意外,于是便捎話給應元宮,驚動了葉太后。
聶沛瀟乃是太后葉瑩菲的獨子,她聽說愛子的病情之后,自然焦急萬分,不惜帶著數名御醫千里迢迢趕來煙嵐城。而天授帝沒有任何理由阻撓。
終于,在聶沛瀟病了一個半月之后,在煙嵐城最炎熱的盛夏之時,葉太后風塵仆仆大駕煙嵐城。
品月色直領錦衣,妃紅蹙金海棠花鸞尾長裙,頭飾繁復、環佩鳴響,葉太后將富貴穿了滿身,的的確確是保養得宜,看似只四十出頭。
一進煙嵐城,她立刻吩咐停車,撩起車簾遠遠看向那佇立的四座漢白玉牌坊。一路之上,她早已了解到聶沛瀟生病的前因后果,對謝太夫人及云氏更添幾分憤恨。
“好一個謝太夫人,好一個出岫夫人。”葉太后咬碎銀牙恨恨地道,抬手一指那最后一座貞節牌坊,毫不猶豫下了命令:“派人給哀家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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