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山雨欲來斷人腸(2/2)
匕首的涼意緩緩滲入沈予心房,徹骨斷腸。他定了定神,露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忽然伸手拔掉匕鞘,讓利刃的寒光在眼前幽幽閃爍。
沈予握住出岫的雙手,將匕尖頂在自己心口處,沉聲笑道:“今日即便你要殺我,我也要定你了。”
聽聞此言,出岫大口喘著氣,竟不敢面對沈予鷹隼一般犀利的眼神。明明是一片漆黑,她卻能感受到他的詫異、傷情、還有決心。
此刻出岫已忘記掙扎,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雙手之上。她生怕自己手上一個顫抖,會將匕首送入沈予胸膛之內:“別逼我……你別逼我……”
“是你在逼我。”沈予笑得狂肆,周身重新散發出一股肅殺的氣息,仿佛他剛從殺戮深重的戰場上歸來。他垂目掃向胸前寒芒冷冽的匕首,立刻被那顆熠熠的紅寶石耀了眼,于是迫切問道:“你一直將它放在床頭?”
出岫哪里還顧得上回答,只一徑搖頭:“求你放開我……”
沈予仍舊無聲地笑著,毫不懼怕她的威脅,反而說道:“你若下得去手,盡管往我心口戳刀子。”他感受到出岫的手一直在發顫,不禁哂笑一聲,再道:“別抖,抖了就戳不準了。”
等了片刻,不見出岫下手,他危險地瞇起雙眼,俯身作勢再去吻她。
“不!不!”出岫連忙將手挪開,生怕匕尖劃到他肌膚之上。奈何沈予本尊不怕,一口含住她的朱唇,幾近威脅地道:“你若再不動手,我便不客氣了。”
出岫終于失聲痛哭,整個人仿佛被點了穴一般,再也動彈不了。她唯有嘶聲斥道:“無恥!這是侯爺的屋子!”
“挽之會理解我。”沈予不假思索地回話,腰身又往下沉了一分。終于,未等出岫將匕首戳來,他已自行將胸膛送到匕尖之上,微微刺破肌膚。
“只要你稍微使點力,就能殺死我。”他咬牙切齒地道:“晗初,我恨不得剖心給你看……”
剖心……出岫已被嚇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失貞和傷害沈予的痛苦同時折磨著她。她能感到匕首的尖端已見了血,正順著匕身緩緩下淌,全部流在了她的雙手之上。
她怕了,真的怕了,退縮著想要收手,沈予卻一手抓緊那把匕首,直直往自己心口再戳進一分,逼著她承認心意:“把你給我……或者,現下就殺了我,讓我解脫。”
出岫聽到利刃切入肌膚的聲音,空氣中也逐漸彌漫起濃重的血腥氣味。汨汨的鮮血從沈予胸膛不停流出,猶如火焰一般灼燒著出岫的雙手……她已握不住那匕首。
“你別逼我……”眼睜睜看著沈予自殘,出岫已是淚痕滿溢,心中紛亂不知所措。她甚至能感到沈予的鮮血已順流而下,滴在了她光潔的肌膚上,顯得無比……香艷駭人。
是失貞?還是傷人?是背叛云辭?還是逼死沈予?無論選擇哪一個,她都將飽受煎熬,注定虧欠。
沈予見她依舊遲疑不定,他周身皆是痛楚煎熬,也不知是發膚之痛還是內心之痛,亦或者,雙重交織。
自文昌侯府被滿門抄斬的那一刻起,他已一無所有,猶如行尸走肉在這世間茍活。沙場上九死一生,仕途上屢遭暗殺,他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能活到現在,無非是為了身下這個女人,靠著這個信念。
既然他注定一無所有,又何須稀罕這條性命?為她生,為她死,只要她肯,他的一切隨她拿去!如此,也不妨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只要能逼出她的心意,生死何懼!
他不信!不信她不動情,不信她能狠心!何況,他是醫者,他懂得分寸。匕首的這個力道,刺入的這個位置,一時片刻死不了人。
想到此處,沈予閉緊雙眼,又是一聲自嘲的哂笑:“死在你手里,也算得償所愿。”語畢,俯身一口含住她的耳垂。
利刃又刺進胸膛一分,這一次,心口實在疼得厲害。沈予蹙眉,在她耳畔無比堅定地下了命令:“給我!”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出岫終于松了手,那雙手沾滿了沈予的鮮血,在這個雨夜顯得分外殺戮。險些,她就殺了他!而這個認知,她無法接受!
得到出岫的允諾,沈予只感到一陣恍惚,**還沒得到紓解,可傷口又實在失血煎熬。此時此刻,他還剩下最后一絲清醒,遂連忙追問:“你心里……有沒有我?”
出岫也不管他是否能看得見,只是在他身下垂淚點頭:“有,有的……”她眼前一片漆黑,胡亂地去摸他的傷口,驚慌無比地哭道:“求你……你這樣會死的!”
說著,她已顫抖地摸到那把匕首,試圖將它從沈予胸膛里拔出來。
“不能拔……”沈予小心翼翼避過傷口的位置,拼盡全力翻身倒在出岫身旁,他生怕壓著她,也怕匕首會承受不起他身體的重量,盡數沒入心房。
“去找……竹影。”他最后虛弱地道出這一句,語畢,唇畔勾笑昏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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