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紅塵自有癡情者(二)(1/2)
??
京州城內(nèi)秋意漸濃,城外翠湖之上仍舊風(fēng)光無限。鎏金溢彩的華美云舟緩緩慢下速度,受聶沛瀟之命準(zhǔn)備掉頭返航。船行到的這一處風(fēng)景奇秀,兩岸叢林密布,不知是什么樹種竟能在這個季節(jié)保持青翠,蜿蜒起伏映得湖面碧色清澈。
翠湖之名,倒也不是虛傳。若非聶沛瀟的執(zhí)意表白,出岫其實很愿意多在此地逗留片刻,再看一看這美景,再賞一賞這風(fēng)光。
適時的一陣沉默,聶沛瀟方才提出要吹奏一曲。他修長的手指起起落落,簫聲和著清風(fēng)湖水輕緩響起,音色低吟徘徊,聲聲纏綿嘆詠,是一曲自古流傳下來的求愛之曲《關(guān)雎》: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zhuǎn)反側(cè)。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不得不說,聶沛瀟很會選曲子。這首《關(guān)雎》不僅膾炙人口,而且恰好是講男子追求女子的情形,詩中還提到“琴瑟友之”、“鍾鼓樂之”,便如此刻他正在做的事一樣,吹簫一曲。
彼此都是深諳樂理之人,出岫又怎會不知其意?不動聲色聽到一半,恰逢船身猛轉(zhuǎn)調(diào)頭,出岫腳下站立不穩(wěn)一個趔趄,險些跌入聶沛瀟懷中。后者連忙伸手相扶,簫聲便就此戛然而止。
出岫微涼的柔荑貼著聶沛瀟溫?zé)岬氖终疲嫔霄畷r燒灼起來。她聞著他身上的龍涎香氣,立刻后退兩步隔開距離,雙手順勢扶上雕欄,勉強一笑:“無礙,多謝殿下。”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打斷了聶沛瀟的簫聲,他也再無心吹奏,又向侍衛(wèi)問了情況,得知方才險些撞上一塊礁石,船家才會亟亟掉頭轉(zhuǎn)向。
自此,兩人又再次沉默起來,最后,出岫索性離開船頭,在竹影的護(hù)衛(wèi)下四處走動,才避免了這份尷尬。
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這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出岫刻意避過聶沛瀟,竟然真的返航一路也沒再見到他。眼看翠湖上那座白玉拱橋重現(xiàn)眼底,京州城也隱隱在即,出岫才重新拐回船頭,不想聶沛瀟還在此處憑風(fēng)遠(yuǎn)眺。
“敝府庶務(wù)眾多,妾身明日便會返程,在此先向殿下告辭了。”出岫音色徐徐,不帶半分感情。
方才聶沛瀟吹奏的一首《關(guān)雎》被忽略,又被出岫晾了一陣,直到船該停了才見她回來。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動說句話,竟還是一句告辭之語。縱然聶沛瀟脾氣再好,此刻也有些克制不住了,更何況他天潢貴胄自小順?biāo)欤睦镉腥烁胰绱蒜枘嬗谒瑦劾聿焕怼?
聶沛瀟臉色隱忍克制,似傷似怒,胸前起伏半晌,終是忍不住問出岫:“你究竟為何不愿?真是因為云氏當(dāng)家主母的身份?還是你心里有了人?”只有這兩個原因,才能令一個女人對情愛如此決絕。
聽聞此言,出岫卻是垂眸淺笑,對眼前這人的痛楚怒殤裝做不見,回道:“先夫在妾身心里,無可替代。”
“無可替代?為何?”聶沛瀟更為不解:“就因為離信侯驚才絕艷,舉世無雙?還是因為他將你帶回?zé)煃钩牵棠阕x書識字?可他后來是怎么對你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長得像夏嫣然。你為他滑胎傷情、獨守云氏……這么多年難道還沒想明白?倘若他不死,你絕不可能成為離信侯夫人!他只當(dāng)你是個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住口!”出岫雙眸霎時涌出淚意,任是湖風(fēng)無情,這一次也吹不散她眼底濕意。外人不知云辭為她做過什么,她也自問從來不需解釋,但聽聞聶沛瀟對云辭如此蔑視詆毀,她沒辦法無動于衷。
若不是對方貴為郡王,若不是云舟上人多口雜,若不是她還殘留有最后一絲理智,她早已揮手上去給聶沛瀟一巴掌了!出岫被淚意模糊雙眸,心中盈滿憤怒與自責(zé):“逝者已矣,妾身絕不容許有人詆毀先夫。還請殿下留些口德!”
話音落下,云舟已徐徐靠岸,出岫的身子慣性向前傾斜,胸前也感到一陣難受,痛得難受。
聶沛瀟見她忽而變了臉色,心中頓急:“是我失言,你怎么了?”說著已作勢上前想要扶她一把。
出岫向后閃身,避過聶沛瀟遞過來的手,面上一片冷漠。她抬手撫著心口位置,使勁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再無淚光:“似殿下這般風(fēng)流之人,永不會明白先夫所做的一切,永不!”
最后兩個字,出岫說得決絕而憤怒,甩袖抬步欲往岸上走,聶沛瀟卻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大庭廣眾之下將她扯進(jìn)懷中。
“我是風(fēng)流之人?我若風(fēng)流,何須對你念念不忘卑微祈求,讓你踐踏至此!”他氣得雙臂顫抖,死死擁住佳人,眼底更是風(fēng)狂云涌,低頭質(zhì)問。
“殿下自重!”不等出岫掙扎,竹影已上前一步沉聲喝止,幾欲動手。
聶沛瀟神思一松,出岫已使勁掙脫開他的懷抱,大口喘氣羞憤交織,心中惱得壓抑憋悶。
聶沛瀟不風(fēng)流?他才是最最風(fēng)流的!若不風(fēng)流,何以十六七歲就流連青樓?若不風(fēng)流,何以去趟煙嵐城還帶著侍妾?若不風(fēng)流,何以屢屢對她動手動腳,言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