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八月相思見故人(一)(2/2)
輦時,她才想起聶沛瀟尚在此處。
“誠郡王也在府里?”出岫低聲問隨侍而來的竹影。
竹影點頭:“聽說也在。”
出岫聞言有些猶豫,但想想她與聶沛瀟已八月未見,以傳言中這位誠郡王的風(fēng)流多情而言,也許他早將這事拋諸腦后了。若是自己還斤斤計較著,反倒顯得矯情。
如此一想,出岫坦然地下車,任由慕王府管家迎著進了待客廳。哪知慕王沒等到,先等到了淅淅瀝瀝的秋雨。待客廳前一泓小池粼粼細細,圈起點點漣漪,檐廊下雨聲錯落有致,暈染了這府邸一片濕意。
出岫不自覺地微闔雙眸,深深嗅著這飄滿桂花清香的雨氣,間或夾雜著泥土的味道,令她忽然有種錯覺,好像如今身處之地并非王府豪門,而是鄉(xiāng)土人間。
唇畔不經(jīng)意地漾起一絲愜意的笑,再睜眸時,忽而便瞧見面前站了一人,削薄的唇,鋒銳的輪廓,俊逸的面龐,逼人的貴氣。正是許久未見的誠郡王聶沛瀟。
出岫有一瞬間的無措,又立刻反應(yīng)過來,淺笑見禮:“妾身見過殿下,方才失儀了。”
怎會是失儀?在聶沛瀟看來,方才出岫立在廳前愜意闔眸的模樣,和著這滿廊煙雨,便如那似近似遠的凌波仙子遙遙落于萬丈紅塵,也落于他的心間。八月未見,她風(fēng)采更勝從前,但添了一絲憔悴。
聶沛瀟頓覺心疼,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手背,其上有一行淺淺的疤痕,若不仔細看倒也發(fā)現(xiàn)不了。這便是八個月之前,被出岫咬過的地方,每每瞧見這道傷,他竟是懷念得很。
心頭掠過一絲異樣,聶沛瀟克制著難耐的相思,沉聲道:“夫人客氣了,請坐?!?
出岫心下有些疑惑,舉目望向廳外:“慕王呢?”
聶沛瀟面不改色扯謊道:“七哥剛回來,有些事務(wù)在身,命本王先來款待夫人?!?
出岫聞言也不好多說,又怕冷場尷尬,便主動提起一個安全的話題:“那日您前來敝府宣旨,妾身恰好抱恙在身,禮數(shù)不周請您多多擔(dān)待?!?
望著出岫無懈可擊、禮數(shù)周全的笑容,聶沛瀟心中很不是滋味兒。她竟然這樣客氣,這樣疏遠!他想悉心關(guān)切她,又怕如除夕那夜弄巧成拙,唯有凝聲道:“云氏庶務(wù)眾多,夫人操勞之余也要保重自己?!?
“多謝殿下關(guān)心?!背鲠洞鬼豢绰櫯鏋t,眼觀鼻、鼻觀心端起茶盞擱在手里,有一搭沒一搭地拂著茶蓋子。
聶沛瀟卻癡癡盯著出岫不放,明知她神色閃躲刻意避見,但總歸他還是把她騙來了。雖然這手段有些拙劣,但他實在無計可施了。
窗外的雨聲越發(fā)大了起來,有些不休不止的趨勢。出岫頗為擔(dān)心地看了一眼,又見慕王遲遲不來,不禁再問:“慕王若是脫不開身,不如妾身改日再來拜訪罷。”說著便要起身告辭。
聽聞此言,聶沛瀟立刻阻止:“夫人為何躲著我?”
出岫一陣尷尬,仍舊不看他,只笑:“怎會?殿下多慮了。”
“難道我會吃人?”
“應(yīng)該……不會。”
又是一陣沉默,聶沛瀟發(fā)覺不論自己說了什么,出岫總是有辦法堵回來。就好似他磨刀擦槍卯足全力上陣殺敵,對方卻派出一支嬌滴滴的娘子軍,那種感覺令他既無奈又無力,幾乎快要崩潰。
他承認(rèn)自己沉不住氣,不如七哥穩(wěn)重;也承認(rèn)自己浮躁,總是靜不下心。八個月才見這一面,對方卻陌路以待,這感覺他真的受夠了!
明知有些話不該再出口,后果只會是驚擾佳人,但聶沛瀟忍不住:“夫人可還記得,今年除夕夜……”
“除夕夜的事兒,妾身都已忘了。”出岫笑吟吟打斷:“也請殿下別放在心上?!?
聶沛瀟聽了這話心里一涼,見出岫態(tài)度堅決以柔克剛,心中更覺堵得慌。他唯恐說多錯多,又不甘心這么快放出岫離開,便問道:“夫人不想知道沈子奉的事兒嗎?”
沈予?果然,出岫凝起神色,眉眼間泄露出擔(dān)心與緊張。
終究比不過那人呵!聶沛瀟心中苦笑,面上卻未流露。原本他想將沈予交托的書信暫時留下,也好多找一次借口再見出岫,可如今……他只得從袖中取出一張信箋,再道:“子奉有書信一封,托本王代為轉(zhuǎn)交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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