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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心如宅 > 第118章:人事易分花易落(九) (卷三,完)
第118章:人事易分花易落(九) (卷三,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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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岫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底氣十足,佯作惱怒質問慕王:“殿下這是不相信妾身?還是不相信云氏?”
“夫人言重了。本王自然相信云氏,怕只怕有人渾水摸魚,不僅耍弄了本王,也壞了離信侯府的威名。”慕王笑意未減,語調無甚起伏很是冷凝。
慕王只說相信云氏,卻未說相信她……
出岫聽出來了,又哪里肯讓步?便凝著聲音不甘示弱:“殿下可想清楚了,暗衛是我云氏的死士,取下他們的面具,便猶如打我云氏的臉面!”
聽聞此言,慕王鳳眼微瞇,一雙長眸在出岫面上打量半晌,似是極力忍耐著怒意,又似在斟酌什么,繼而再道:“本王冒犯在前,先給夫人賠個不是。但今日這些暗衛的假面,必須要取下來!”
出岫聞言驚怒不堪,這已不僅僅是關乎沈予安危的問題,亦是關乎云氏威望的問題。她抬起清眸決然地與慕王對視,冷聲道:“數百年來,還沒有誰敢要求云氏暗衛取下面具。如今雖說云氏已今非昔比,又支持慕王,但這舊例決不能破,您也不該提這過分要求。妾身當不起云氏的罪人!”
即便放棄北熙產業,即便出資支持慕王,但云氏并非南熙仕族,也與他聶沛涵沒有隸屬關系。這等要求,她怎能答應?
“看來云氏是沒有福氣為慕王效勞了。”出岫右手一抬,打算示意暗衛們撤退。
誰知一個手勢指令還沒落下,前方空蕩蕩的街道上忽然響起急促的馬蹄聲,眾人一致循聲望去,只見一人一馬匆匆行來,那騎馬之人是個年輕男子,手中還持著一具火把。
出岫竭力看去,待那人走到近處才看清楚,來者是慕王的貼身侍衛岑江。火光映照之下,岑江一臉焦急之色,翻身下馬跪地稟道:“屬下岑江,有要事稟告。”
慕王瞧見岑江的模樣,臉色霎時一變,沉聲問道:“她怎么了?”
她?想必是指鸞夙罷?出岫側耳傾聽,但見岑江已起身行至慕王身邊,頗為欲言又止。
慕王順勢轉首看了出岫一眼,又對岑江道:“出岫夫人不是外人,你但說無妨。”
岑江這才開口回稟:“鸞妃娘娘滑胎之后身子未愈,今晚突然腹痛難當……府里的大夫束手無策,屬下便私自做主請了沈小侯爺前去診治。這會子讓管家陪他抓藥去了,您看……”
岑江話還沒說完,出岫又是心中一驚。沈予在為鸞夙診治?那這五十暗衛之中……他沒來?
想到此處,出岫長松一口氣,再抬眸去看慕王,果見他表情陰晴不定,也不知是擔心鸞夙還是怎的,蹙眉不語。
出岫只覺底氣又足了幾分,冷冷問道:“慕王殿下,您是要回府探望鸞妃娘娘呢?還是要繼續驗查我云氏暗衛?”
慕王看向出岫,卻也只是看著,沒有任何表態。
出岫作勢嘆了口氣:“云氏豢養暗衛數百年,這片銀光假面對他們而言,等同性命。若在外人面前露了真面目,便唯有一死。”
出岫話語不卑不亢,又略帶遺憾,就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此時是不是在做戲:“想我云氏真心支持殿下,您卻并不領情,反生懷疑。既然如此,妾身也無話可說了。慕王咄咄相逼,非要打我云氏的臉面,這事只有作罷。”
她記得太夫人曾說過的話,自己年紀輕,又是個寡婦,即便說錯什么話,慕王也不會多做計較。因此,她也就放開膽子了。這般一想,出岫已再次抬手,一個“撤退”的手勢便要落下。
就在此時,慕王終于開了口:“夫人息怒,是本王冒犯了。茲事體大,本王難免過于慎重。再者常言道,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聽到最后這句話時,出岫不禁打了個寒顫,她幾乎能想象到沈予留在煙嵐城的下場了!行事狠戾陰鷙的慕王,又怎會輕易放過他?
出岫眸光轉了幾轉,一個失神便沒有立刻回話。可看在慕王眼中,還以為她仍在生氣,便只得再退一步,攀上交情:“鸞妃染恙,本王不便在此久留。云氏是她的母族,算來本王與云氏也是姻親……今日冒犯之錯,改日自當上門向太夫人和夫人當面謝罪。”
出岫是識趣之人,眼見慕王已賠了罪,也知曉自己不能太過分,便佯作軟下聲音,道:“您是妾身的救命恩人,妾身感激您還來不及。如今云氏與慕王府同氣連枝,妾身又怎會拆您的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罷。”
慕王聽此一言,便知出岫已解了氣,他尷尬地輕咳一聲,再道:“如此,這里就有勞夫人照看了,本王回府看看鸞妃。”
“請代妾身向鸞妃娘娘問好。”出岫再道。
這句話想必很合時宜,但見慕王的面色又緩和幾分,對出岫頷首致意:“多謝夫人,本王一定轉達。”言罷他已示意親衛們撤退,又命人牽過坐騎,翻身上馬與岑江飛馳而去。
慕王的親衛頭領一直站在不遠處,方才也將慕王和出岫的對話聽了個七七八八。眼見慕王破天荒地伏低賠罪,他大感詫異的同時,也不禁對出岫高看幾分,走到她身邊禮道:“方才小人多有唐突,還望夫人海涵。”
出岫也不看他,只淡淡道:“大人言重了。現下你的人馬是否可以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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