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亂世初揭風欲起(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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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這是有點兒把出岫當擋箭牌了,連云羨都聽出來她話中之意,可出岫本人卻無甚抗拒,一口答應(yīng)。短短半日之內(nèi),云羨幾乎要對出岫刮目相看。
從前,他只覺得她是個樣貌極美的婢女,惹得二哥垂涎,與大哥相爭;
后來,在他眼里,出岫是個憑借遺腹子上位的婢女,癡情、美貌,但也沒什么旁的出眾之處;
再到她滑胎那日,對二哥云起做出“閹割”的決定,又說出那番怨憤之語,他才覺得從前小覷了她,也許這女子是有點智謀的,也有些心氣兒;
可今日,云羨不得不說,大哥云辭喜歡出岫絕對是獨具慧眼,也絕不是單單看中她的美貌。出岫的遠見卓識不知要在多少閨閣千金之上,甚至要遠遠超過那些紙上談兵的意氣書生,就連他自己都有些自愧不如。
從前那個懦弱優(yōu)柔、逆來順受的啞婢,已蛻變成如今的果斷決絕,若長此以往,這個女人的成就將不亞于太夫人!這是云羨對出岫的預(yù)估,也是他對出岫的稱贊。
從這一刻起,他才真正對她改觀,真正出自真心實意地喚她一句“嫂嫂”,而并非出于禮教之術(shù)。
離信侯夫人的位置,若不看出身地位,出岫已是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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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太夫人命云羨先走一步,又對云承交代了幾句,讓遲媽媽送他回去,唯獨留下出岫說話。
直到此刻,太夫人才敢換上幾分欣慰與悲戚,將人前的銳利威嚴卸了下來,連連嘆道:“辭兒是有眼光的,你很好。”
短短“很好”二字,出岫已不知等了多久!有太夫人的這句認可,這句來自云辭母親的認可,她幾乎要哭出來,只覺即便立刻死去也了無遺憾!
“那日在刑堂之上,你的表現(xiàn)已令我大吃一驚;主持中饋以來,府中也井然有序,沒聽到什么異動與怨言;今日這番對于南北時事的見解,有些方面就連我都沒想到。”太夫人不勝唏噓:“辭兒在天之靈,瞧見你如此本事,云承又是個好苗子,想必會很安慰。”
是啊!無論天上地下、碧落黃泉,她總是對得起他的。出岫再也止不住地落下淚來,卻還重視著儀表,沒有痛哭失聲,甚至連抽噎之聲也聽不見,只是默默地,落淚。
“當初辭兒教你讀書寫字、算賬管家,如今倒當真都派上了用場。也不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還是他早有籌謀要娶你為妻……”太夫人更相信是后者。
想到此處,她也連連再嘆:“別哭了,等云氏捱過這一難關(guān),你想走想留,我都不會再攔著你。”
“不!不!我要留下,我已決定守著他!您……別趕我走……”出岫有些驚慌失措,立刻下跪請道。
太夫人目露幾分藹色,俯身將她扶起:“你才十七,如花年紀守一輩子活寡,太殘忍,這也并非辭兒的本意。我不會趕你走,但有朝一日你若當真遇到可心之人,也別忍著瞞著。”
話到此處,太夫人神色一怔,轉(zhuǎn)而搖頭輕嘆:“可惜了沈予,他倒難得對你一片癡心……”
“太夫人!莫說他是侯爺生前的至交好友……再者如今,我心里也容不下第二個人了。”出岫的眼淚越發(fā)不斷,滴滴墜落猶如滄海明珠,奪目而美麗。
太夫人拾起案上的帕子遞到她手中,又嘆道:“兒女私情不提也罷,如今咱們先將這難關(guān)度過。若按照你的意思,將北熙的生意都結(jié)束,銀錢就地分配,那族人們又該如何自處?”
出岫連忙將眼淚擦干,低眉想了想,回道:“如今北熙的族人連帶妻子兒女,少說也有百人之多,若將他們?nèi)窟w來南熙,實在不大可能。我的意思是,既然將銀錢分出去了,便讓他們自謀出路罷。左右他們手中無權(quán),又時逢亂世,即便被人利用也有限,只要各地的當家人拿捏得住分寸,想必不會出太大的亂子。”
太夫人慎重思索著,點頭回道:“這主意是不錯,但面子上……我離信侯府必然要遭非議,說咱們置族人于不顧。”
又是面子……這一生太夫人仿佛都是為了面子而活!出岫有些無奈,但終究沒敢將這句話說出口,只道:“面子再重要,也重不過人命。以如今離信侯府的微妙地位而言,對族人管教越多,反而是壞事。再者……”
“再者什么?”太夫人見出岫忽而頓口,接而追問。
“再者言,若咱們當真押錯了寶,南北之爭是臣氏勝出的話……至少,咱們也給北熙的族人留了條后路,不會被趕盡殺絕。”出岫坦誠地道。
是啊!一意全部支持聶氏,倘若聶氏不敵臣氏,則整個云氏闔族難保。若舍棄一部分族人,也許反倒是救了他們一命。只不過,在南北之爭塵埃落定前,這個手段只怕一時半刻不會被族人理解了。
“你是如何想出的這個主意?”太夫人又問。
“是侯爺。”出岫強忍著淚意:“當初他怕有人暗中毒害我,不惜疏遠我貶斥我,還與夏夫人故作恩愛,不就是為了轉(zhuǎn)移視線,保我性命?如今,我也只不過是將這法子借來一用罷了。”
“捧殺捧殺,捧得越高,不是愛之而是害之。對待族人……也該如此。”說到最后,出岫終是忍不住再次落淚,但還是克制著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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