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此心寂然求離別(2/2)
所有下人,但絕對瞞不過管家云忠。
“你能說話了?”云逢目中劃過驚喜之色,欲上前一步與出岫親近,但卻又似想起了什么,硬生生停下腳步。
“是啊,因緣際會能說話了。”出岫低眉笑了笑,又道:“浣洗房潮濕,您快出去罷。”
云逢沉吟一瞬,道:“也好,我看看這些布匹便走。”他有些欲言又止,原本想問問出岫為何淪落至此,但話到嘴邊,還是決定私下去問他的叔叔。
猶記得自己當時求娶出岫之時,侯爺是如何吃了醋,那時他還不大明白,后來回到淮南區接到調令,才將前前后后都想清楚。怎知一年未見,當初侯爺身邊頗得寵幸的大丫鬟,竟已淪落到了浣洗房?
依然驚艷,依然心動,原本是壓抑著的那點綺念,在這不期重逢的一刻又被強烈地勾了出來。云逢胡亂檢查了布匹數量,匆匆便往云管家的院落里去,他迫切地想要知道,這似天仙一般的女子,到底在一年內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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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你還要求娶出岫?”管家云忠看向自己的親侄兒,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云逢面色很是堅定:“去年求娶被拒,我還道侯爺對她寵愛有加。可……一年不見,她都憔悴成了什么樣子!那還讓她留在云府做什么?”
“你可要想清楚,你去年才成婚!”云忠冷冷警告。
聞言,云逢沉默一瞬才道:“我去年為何匆匆成婚,無非也是教侯爺放心,表明自己已對出岫姑娘無意……但她現在這模樣……我……”
“所以你又動心了?混賬東西!”云忠冷喝:“從前咱們不知她的身份也就罷了,如今你知道她是風塵出身,又曾落過孩子,你還執著什么!”
“執著什么……”云逢瞇起雙眼似在回憶,半晌嘆道:“只是一眼,從此難忘。”
云忠氣得不打一處來:“你這是在拿前程做賭注!”
云逢只沉默著,異常堅定。
生氣歸生氣,到底是自己的親侄兒,云忠只道:“你要納她做妾,你自己去對侯爺說!我可再也舍不下這張老臉了!”
云逢大喜,躬身對親叔叔行了一禮:“多謝叔叔成全。侄兒不是想納她做妾,是想……求娶她做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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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意外,云逢的再次求娶,又被云辭斷然所拒。然云逢卻并不灰心,每日都來清心齋求見。如此堅持了四五天,云辭終于發現這一次云逢信念堅定,已是不惜押上身家前程作為賭注。
于是,云辭去了一趟浣洗房,在將出岫貶去那里近百日之后。
暮靄沉沉之中,還能聽聞“沙沙”的揉搓聲,僅有的幾個女工都坐在井邊,趁天色還有最后一絲光亮,不停地洗著衣裳。
出岫在其中無疑是最出眾的一個,云辭由竹影推著進入房門,一眼便瞧見了她,正半蹲半坐在小凳子上,頭也不抬地搓著衣裳。
一股錐心的疼痛突然襲來,盡管已做足了心理準備,可云辭依然不忍面對。如此在門口平復良久,才沉著臉入內。
“你們先下去,出岫留下。”竹影適時開口命道。幾個女工依言魚貫而出,唯有出岫直起酸脹的腰身,俯身向云辭行禮,如今不是大丫鬟了,她還要向竹影行禮。
這一幕令竹影有些不忍心,不禁別過頭去退出門外,為主子守著門口。
偌大的庭院里,終是只剩下云辭和出岫兩人,還有架子上搭著的各式衣衫。空氣中飄蕩著漿粉的味道,明明是一股清新,卻又夾雜著無力與哀傷。
“云逢這幾日接連求見,說是要再次求娶于你。”云辭沉著聲音,冷冷道。
出岫微感驚訝,回想一瞬才反應過來:“您是說,云管家的侄兒?”
“嗯。”云辭冷哼。
出岫咬了咬下唇,看向腳邊那盆還沒洗完的衣裳,問道:“侯爺今日來這兒的意思,是恩準奴婢自行選擇嗎?”
這一次,云辭沒有糾正她的“奴婢”二字稱呼,只問道:“你是何意?”
自己是何意?出岫看了看架子上隨風輕動的衣裳,有些出神。她是想離開的,尤其是在知曉夏嫣然懷了他的孩子之后,那離開的念頭是如此強烈。
云辭,再也不需要自己了。一個妓女、一個替身,大約已倒盡了他的胃口。
如此,出岫淡然地笑了笑:“對于云管事的求娶……若侯爺垂憐,還請您成全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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