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花開堪折直須折(一)(2/2)
出岫瞧這丫鬟眼生,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是二爺園子里的玥鞠,受二爺吩咐來給您送樣東西。”玥鞠邊說邊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小錦盒,遞給出岫道:“二爺說,那日他喝醉了酒,唐突無禮,請姐姐莫怪。”
出岫聞言很是訝然。這哪里有主子給奴婢道歉的?她連忙朝玥鞠擺擺手,表示這東西不能收。
玥鞠年紀看著要比出岫還小一些,但眉眼生得十分俊俏,笑起來好似兩彎月牙:“姐姐若是不收,我回去可不好向二爺交代。”
玥鞠邊說邊低下聲音,靠近出岫耳畔悄聲再道:“姐姐有所不知,此趟二爺出城去尋侯爺,又被侯爺訓斥了一頓。二爺這是受了侯爺的訓,才差遣我過來,還要勞煩您在侯爺面前將這事說一說。”
出岫聞言更是哭笑不得。也不知這位二爺云起到底是怎么想的,遭到云辭的訓斥也就罷了,還特地來給自己賠禮道歉,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曾經唐突冒犯似的。
聽玥鞠這般一說,出岫也不好拒絕,只得伸手接過錦盒。
玥鞠見出岫不再推辭,便掩面咯咯地笑起來,呵氣如蘭盡數撲在出岫面上,好似還帶著些花茶的香氣:“姐姐既收下此物,我的差事也辦完了,這便回去向二爺復命。”言罷已行了禮,一路小碎步走出知言軒。
出岫見玥鞠走遠,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暗自尋思著改日要將此事對云辭說一說。如此貴重的禮物,自己絕不能隨意收下。這般想著,只將錦盒收好,并未拆封。
出岫先回了一趟住處,把云起所送的錦盒妥帖收藏。七八日未曾回來住,屋子里落了一層淡淡的浮灰,出岫灑掃一番,又想起淺韻、淡心的屋子也該落了灰,便順勢將兩人的住處也進行整理。
剛灑掃完畢,便聽聞一聲招呼:“出岫!”是淡心的聲音。
出岫連忙迎上去,只見淡心、淺韻二人拎著各自的包裹入了院子,淡心邊走邊笑道:“你怎么滿頭是汗?還不快擦擦!主子去了清心齋,還等著你去侍奉呢!”
出岫聞言,也顧不上與兩人招呼,連忙打水洗臉,又換了件衣裳,急匆匆往清心齋而去。
竹影依舊守在門外,瞧見出岫前來,低聲笑道:“幾日未見,姑娘可好?”
出岫行禮點頭,伸手指了指書房,做出詢問的表情。
“主子在里頭,姑娘快去罷。”
出岫應聲而入。
仍舊是一襲白衣,仍舊是出塵之姿,那周身清淺的氣質不食人間煙火,險些讓出岫忘記眼前這人的富貴身份,總以為是打哪兒來的仙人落入凡塵。
云辭還是清減了許多,不過面上倒是未見倦色。出岫駐足門口,定定看著他,一時竟覺得鼻尖酸澀,想要落下淚來。
恰在此刻,云辭從書案前抬起頭來,一眼瞧見出岫站在門口,著一件淺綠衣衫。艷陽在她身后形成一個氤氳的光環,顯得她整個人脫俗而生動,好似沐浴在陽光下的嬌顏花朵。
此時,此景,此人,不禁勾起了云辭潛藏在心底數日的思念與焦慮,濃郁而綿長。
“怎么在門口傻站著?”云辭適時開口笑道,目不轉睛地看著出岫朝自己走近。
出岫被這一聲喚回了神智,忽然不敢直視云辭的目光,她抿唇垂眸步入門內,有些手足無措之感。
云辭這才發現出岫微紅的眼眶,不禁淺聲安慰:“瞧見主子回來,怎么不笑反哭?”他對她招了招手,命道:“過來扶我一把。”
出岫連忙吸了吸鼻子,上前去扶云辭。淡淡的藥香自他身上傳來,令她瞬間感到無比安心。
云辭就著出岫的攙扶站起身,忽然看著她,開口道:“今日母親對我說,待到此次時疫解決,要我成婚。”
聽聞此言,出岫周身一震,仍舊垂著眸,只勉強笑了笑。這消息太夫人曾無意中提過,出岫明白,依照云辭的身份與年紀,的確該成婚了。這般想著,不僅心中酸楚,仿佛頭腦也難受起來,昏昏沉沉。
云辭說出這話,便一直盯著出岫看,見她沒有半分吃驚,還垂眸帶著笑,只覺這番小別重見的喜悅減淡了些許。
他手上使力捏住她的手腕,低聲道:“出岫,這一次我離開七八日,有些事情反而想清楚了,我對你……”
話還沒說完,云辭忽然覺得手上一沉,一個嬌軟的身軀已倒向自己懷中。
“出岫……來人!”云辭的驚呼聲中帶著無比的擔憂。這是出岫昏倒之前,最后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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