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兩廂不知兩相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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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苑,待客廳。
沈予望著廳里那幅極具風骨的迎客松圖,輕蹙眉峰。昨夜經過茶茶的事,他心里煩悶不堪,返回文昌侯府又獨自飲了許多酒,今早險些頭痛得難以起身。想到是云辭的返程之日,才勉強弄了些藥喝,匆匆趕來。
原以為是遲了,不曾想剛一進苑門,卻被竹影告知今日云辭不走了!
沈予知道云辭向來是說一不二,不禁暗自揣測他耽擱行程的原因。想來想去,毫無頭緒。
門外的動響適時拉回他的思緒,沈予轉身看向來人,招呼道:“挽之。”再看推他入內之人,卻不是竹影或淡心,而是晗初。并且,她眼眶微紅。
不知為何,沈予似預感到要發生什么,心中莫名地一沉。
云辭原本想當著晗初的面與沈予談一談,可臨進門時,他改變了主意,對晗初淺笑道:“你先回去。”
晗初先是對沈予行了禮,便依言低眉退了出去。
“怎得忽然決定不走了?”沈予見晗初出門,才笑著詢問云辭。
“不是不走,是耽擱一兩日。”云辭對上沈予的恣意笑容,開門見山:“子奉,我想向你討個人。”
“誰?”沈予不假思索脫口問道,但其實,問出口的同時他心中已有了答案。
云辭并不掩飾,坦白答了話:“我想帶出岫離開。”
聽到這個名字,沈予笑了,眼神透著幾分寒涼:“你也被她的美色所惑?”
美色?云辭聞言,幾不可見地蹙了蹙眉:“你該知曉,我不是這種人。”
“那又為何?”沈予質問:“她才來東苑幾日?三個來月罷?竟能讓你向我開這個口?”心底的怒意合著酸楚,幾乎令他忘記同眼前這人的手足情分。
“子奉!”云辭面色也肅然起來,沉聲解釋:“出岫是個好姑娘,我不想看你糟蹋她。”
“好姑娘?糟蹋?”沈予好似聽到什么笑話,放聲大笑:“你若知道她是誰,恐怕不會當她是個好姑娘。”
“正因我知道她是誰,才會開這個口。”云辭坦蕩地望向沈予,道:“你不能因為她出身風塵,便折辱她。從前的事也不是她的錯。”
“原來你都知道了。”沈予只覺心已被擱在了萬丈深淵,面上更是笑得諷刺:“挽之,你連她的底細都費心去查了,我還能說什么?”
云辭被這句嘲諷堵住了話語,沉默一瞬,才又道:“奉之,倘若她是個良家女子,我必不會向你開這個口。但她的身份……你時常出入煙花之地,到如今西苑里還住著幾位,我不想讓她淪落至斯。”
“你怎知我會讓她淪落至斯?”沈予沖動地反駁出口,額上已是青筋暴露:“難道我不能是真心待她?否則我緣何要為了她去得罪明家?”
見此一言,云辭沒有立即回話。他磊落地在沈予面上打量片刻,才沉沉道:“為了什么,你心里清楚。京州皆知沈小侯爺對待女人的長性,你不能讓她再難過一次。”
話音落下許久,屋內都沒有回應。這次換做沈予沉默起來。
云辭見他有些失意,又道:“眼下你心里舍不得,可總有一日是要棄她如敝屣。你的長性是多久?一年?兩年?即便你對她真心,難道能給她名分?還是能護著她不受明府迫害?”
云辭自問看得清清楚楚,沈予對晗初十分冷淡,甚至可以說是苛待。他從前不知個中緣故,如今終于想通了。沈予必是嫌棄晗初的過往之事,但又不舍她的美貌。
既然如此,自己又怎能放心讓晗初留下?
面對云辭的質問,沈予仍舊沒有接話。他斂去哂笑與冷冽,面上已看不出分毫情緒。就在云辭想要再次開口勸說時,他才悶聲問了一句:“你就這么喜歡她?”
云辭忽然怔愣,待反應過來沈予話中之意,連忙開口駁斥:“男女之間并非僅有‘情’之一字。我待她……不過是有幾分憐惜。”
“哦?你確定是憐惜?而不是憐愛?”沈予重新噙起諷刺的笑意,帶著幾分洞察人心的犀利。
憐惜、憐愛……云辭目光深如幽潭,謹慎地斟酌一瞬,才鄭重回道:“只是憐惜。”
“是嗎?”沈予將目光從他面上移開,看向門外幽幽而問。他已不需要再聽任何回答。
“奉之。”云辭輕微嘆氣,話中是看透生死的淡然:“你也知道我并非長命之人,更不會輕易沾惹什么女子……我與出岫主仆一場,憐她身世、惜她才情,只想往后庇護著她,為她尋個好人家。”
聽到“長命之人”四個字,沈予終于心中抽痛,這是他永不能愈合的瘡口。在這世上無論是誰與他相爭,他都能沉得住氣,徐徐圖之。
可偏偏,是云辭……
沈予心里明白,今日若不放手,他虧欠云辭的只會更多;可今日他若放了手,只怕往后云辭心里沒什么,他卻不能再與之親密無間了。
仿佛是有萬箭齊發,穿心而過。同時失去愛情與友情的滋味令沈予難以承受。明明知道云辭并不了解他對晗初的心思,可要開口表露那一番深情,他辦不到。
一種支離破碎的聲音在耳邊響鍥,是被誤解、被漠視的真心。晗初對他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但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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