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廢到極點(1/3)
韶州城破,元軍步卒蜂擁而入,逐街逐巷地肅清殘余的零星抵抗,期間免不了趁機奸淫擄掠,直攪得韶州城內哭聲四起,哀鳴震天,直若人間地獄。
史煊站在韶州城下,一邊聽著城內的哀嚎,一邊一個千戶,一個千戶的放兵入城,不過所放的都是其余萬戶麾下的兵馬,反倒是努力地彈壓著本部諸將,不讓他們加入到進城搶掠的隊伍之中去。
史煊在軍中甚有威望,是以麾下士卒雖有不滿,卻也不至于立時嘩變,而其余萬戶倒是因此對史煊產生不少好感,覺得這個年輕人先人后己,倒是不貪心,而大都督命他來操持攻城諸事,果然也是有些道理的。
而令人奇怪的是,韶州城東門盡管每半刻鐘就要涌入一隊兵馬,但是此刻的城頭上仍然豎立著的宋旗未換,而不少元軍士兵正拿著刀槍劍戟在城上呼呼嗬嗬地假裝對砍著,就好似是演武一般。
史煊看著這一幕,又下意識地扭頭向五里外觀戰臺上的呂師夔望去,可惜離得太遠,只能隱隱綽綽地看見一個小黑點。這令史煊的心頭忍不住有些發虛,暗想道:大都督的以身為餌之計也不知能不能將山中的那支萬人伏軍給引出來,而城頭上的這番傻乎乎的布置,當真能騙倒敵將么?
和史煊一樣,站在五里外觀戰臺上的呂師夔,此刻也正緊張地注視著東面和南面的情況。說實話,呂師夔也明白,自己攻下韶州雖說是緩了被人合圍之急,但是卻也非長久之計,因為自己的這些兵力并不足以吞下整個廣南東路,而且還不敢分兵,因為一旦分兵,則恐被敵各個擊破也。而若是死守韶州的話,那自己這些兵力倒是足夠了,而且也能將廣南東路的大軍拖住,令其不得北上參與文天祥的江西攻略。可是,如此一來,那自己便只能固守待援,徹底地陷入被動了。介時,自己的功勞必定縮水大半,說不定還會有奸佞小人趁機中傷自己統兵無能,自陷死地,雖說不虞主上猜忌,但卻也夠惡心人的了……
想來想去,唯有引出山中伏兵,一舉殲滅之后,再從容穿山而過,侵襲閩南,直搗黃龍。
當然了,伏兵狡猾,恐難全殲,然至不濟也要將其驅往他處,不再阻在東面才是。
可是,敵將真的會上當來襲么!
呂師夔再次焦急地望了望東南方向,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敵人就藏在那個地方,可惜一眼望去,幾處山口都還是空空當當的,全無半點人蹤。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韶州城破已經一個時辰了,己軍入城中的步卒,也越來越多,因為只有這樣,才能騙過敵將,令他相信,韶州城至今還未放棄抵抗;而也只有這樣,才能令自己這支親衛隊顯得更加的單薄,更加地有機可乘。
但是,時間拖得越久,這種破綻就會越來越明顯,而敵將中計的可能,也就越來越低了。
為何還不來呢?難道山中根本就無大隊敵軍,而只是疑兵么?
“報!”就在呂師夔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騎自遠處奔來,待至近前,傳令親兵也不下馬,直接抱拳說道:“啟稟大都督,南面敵軍忽然撤陣,并極速向山中遁去,吾軍因南人百姓阻擋,追之不及,百夫長盧安宇,奉命進山探敵,卻中了南軍的埋伏,最后九十七騎只得二十一騎逃回。如今馬軍封鎖附近山口,卻不敢入山追敵,是以,特請大都督示下。”
嘭~~!
呂師夔一掌拍在觀戰臺的護欄之上,憤懣滿胸,按說自己派一萬騎兵前去沖擊兩萬步卒,可謂是以石擊卵,勝之不武,就該雷霆掃穴,一舉將敵陣蕩平才對。可是千算萬算,卻萬萬沒算到,自己令騎兵驅趕南人百姓沖陣的善策,卻被敵軍借以脫逃,不但沒撈到敵軍一條毫毛,反倒是損了自己一個百戶,這真是……!
發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呂師夔出身將門世家,自幼就明白這個道理,于是便長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又接著分析到:兩萬南軍遁入山去,雖不知是否就此退走了,但是一時之間,對己軍倒也沒有太大的危害,而若是沒有東面的敵軍擋路,自己大可棄韶州東去,諒那南軍也不敢在后面緊追吧……
呂師夔心中哀嘆,暗想道:這敵將竟能料敵機先,早我一步隱于東面山中伺機,以至于自己步步被動,實是如鯁在喉,不拔不快也!
如今南面敵軍已退,敵將若知,則勢必不敢再現身,如此一來,怕是吾也只有固守韶州一途了…….
轟隆隆……
就在呂師夔即將陷入絕望之際,大地忽然微微一震,呂師夔愕然望去,只見東南方向,五里外的一個小山口,似乎起霧般地模糊一片,接著很快,便有沙塵滾涌而出,并迅速擴大,直如洪水般地鋪卷而來……
“敵騎!那是敵騎!”
觀戰臺下的親兵們驚呼一片,很明顯,迎面而來的敵騎,定是以自己這支八百人的親衛隊作為主要攻擊目標的,擒賊先擒王,咳咳,雖然咱們不是賊,但意思確是一樣的嘛。
不同于親兵們的緊張,呂師夔確是如釋重負,暗想道:看來山中那個陰險的敵將,終于還是沉不住氣了,嘿嘿,這埋伏在暗處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而一旦現了形,那在本大都督的眼里,實如土雞瓦狗一般……
呂師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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