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延曹奪槊精 賀蘭威名震(三)(1/2)
從谷陰出發至今,包括前幾天安排諸將攻城的時候,張韶一直都是和氣藹然,事事與人商量,即便自詡智勇雙全,不把自己僅僅看做“猛將”,且把自己同時視為是雅擅詩文之“儒將”的高延曹和自覺智謀過人,盡管投附了定西,卻依舊與在蒲秦時無有區別,依舊存有別種心思的趙興數次對他的攻城部署提出意見,頗有些指手畫腳的意味,他也沒有生氣,張龜是頭次見他這般嚴峻的樣子,不覺亦如邴播等將一樣,拘謹起來,恭敬應道:“下官無有補充。”
“若無補充,參軍就請與我共在此處督戰南北兩陣!”張韶顧盼左近的中軍將校,提高了聲音,正色與張龜說道,“無論南北兩陣,哪一陣敢退,我取其主將首級;我如敢退,參軍請取我首級!”為了加強語氣,他探手取劍,摸了個空,乃才想起已把佩劍給了楊賀之,張龜有眼色,趕忙費勁地把自己的佩劍抽出,捧與給他,張韶接住,揮劍說道,“前堅城未克,后遭北虜奔襲,而今我軍南臨大漠,三面環河,此戰如敗,吾輩死無噍類矣!諸君,勉哉!”
張龜等人俱皆大聲應道:“諾!”
平日和氣的人,如那朋友中的老好人,一旦翻臉,瞪起眼來,大概是因為形象驟然大變,讓人心中沒了底的緣故,往往會比平日就咋咋呼呼,動輒就喊打喊殺的,更令人害怕,張韶現在就處於這么一個狀態,適才他下令之時,便連數日來常當面提不同意見的趙興都一個字沒敢多說,由此即可見諸將當下對他的畏懼程度。
故是,在他的這番下令之下,諸將振奮精神之后,定西部隊雖突然面臨了腹背受敵的險境,軍心、士氣,倒是比此前攻城時,還要高漲了幾分。
張韶帶著張龜,登上高大的望樓,眺望北邊城下和南邊數里外,接近沙漠地域的敵我情勢。
南邊的車陣稍遠,趙染干、趙興兄弟組織本部騎兵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他倆與楊賀之才剛率部準備離開中軍,趕去車陣那里,同高延曹等部合兵。
溫石蘭部的柔然騎兵此時已然馳出了沙漠,正在快速地朝還沒有列成的定西車陣逼近。隨著距離的縮短,這股柔然騎兵的全貌大概已可看清。他們打著五顏六色的旗幟,旗幟有大有小,放目看去,竟如彩旗的海洋,拋去色彩給人視覺的的沖擊力,粗略估算,少說有四千騎上下。
張韶瞧見,約百余的太馬甲騎,與約二三百的甲騎之從騎,應是奉了高延曹的命令,結著進攻的陣型,出了車陣,向柔然騎兵迎了上去。張韶不知道高延曹在不在這支太馬甲騎中,但以四五百對四千,看似眾寡懸殊,卻憑借太馬甲騎精良的裝備、太馬騎士高超的騎戰技巧,以及甲騎的從騎雖是輕騎,然亦皆定西勇士的資質,把這股柔然騎兵擋住兩刻鐘應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半個時辰后,車陣必可完成,而趙染干、趙興兄弟兩部就算爬,也能爬到了。
張韶心中有了數,想道:“車陣處,暫且無憂。”
長遠來看,車陣是南北兩陣的關鍵,既然車陣暫時無憂,那么短期看,關鍵就換成是南邊的步卒主陣了。
張龜已在觀看南陣北邊,廣牧城下,護城河內的的戰況。
張韶所在的中軍,為便於指揮將士攻城,當然是距離南陣很近,李亮、安崇率領的甲士又少,才各百人,集結得也快,因此,他兩人已經越過正在接納撤退兵士、緊急調整陣型的步卒主陣,奔到了護城河內的小戰場上。
只見兩部各百人的甲士,分別以李亮、安崇為中心,都是組成了一個方形的守御陣型,通過護城河上被填平的兩截河段,以約百步的間距,齊頭并進,幾乎是同時插入到了護城河內,一邊與啖高率領出城的秦軍精銳,展開了激戰,一邊盡力地收攏、接應尚未能撤回的同袍。
張龜分明看到,李亮陣在東,安崇陣在西,兩陣皆是奮勇向前,遠以槊接,近以短兵肉搏,所不同者是,李亮陣中,李亮位處最前,持步槊血戰,身為前鋒;安崇陣中,安崇身在中央,提刀發號施令,——兩人於各自陣中不同的站位選擇,卻是表現出了兩人不同的作戰風格。
啖高部出城的秦兵,有步、有騎,步兵里頭也有甲士。
注意到了這兩支定西甲士的加入戰局,啖高隨機應變,馬上把帶出來的步卒甲士集聚起來,約三百余人,秉承以多打少、各個擊破的戰術原則,隨機選了離他較近的李亮陣為首先攻下的目標,命往擊之;并把騎兵里為數不多的甲騎也派出了半數,配合步卒甲士,亦攻李亮陣。
李亮陣頓時陷入了被四面包圍的危險處境。
啖高的性格堪稱驕橫,之前打朔方時,連孟朗都他都不服,要非茍雄施以援手,他的腦袋恐怕早被孟朗取下了;但是,卻不虧茍雄哪怕與孟朗反目,也一定要救下他的決心,此人於作戰方面,確有其長。在派出了甲士、甲騎圍攻李亮陣后,他又把輕騎盡數遣出,繞護城河的內側來往馳行,或向內射箭,以迫使河內的定西戰士混亂,或向外警惕,以防河外的定西主陣再遣兵過河。
張龜提心在口,顧看張韶,說道:“將軍,李亮陣危矣!可速擊鼓、搖旗,令安崇陣往去相助!”
張韶凸肚挺胸,按劍而立,——剛才上望樓前,張龜的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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