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1)
我已經聽不進胡六爺后面又說了些什么,腦海里反反復復只回響著他那句:你娘親最是護短。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關于娘親的不一樣的言論。爹爹總是說娘親如何溫婉賢淑如何謙恭良善,說娘親做得一手好針線煮的一手好羹湯;村里人提起娘親,也只說娘親的容顏如何出塵脫俗如何的貌美如花。我一直以為娘親是那種溫柔嫻靜與世無爭的人物。如今看來,胡六爺口中的娘親,才是她真正的性情吧?
妃燕說,女子在自己心悅的男子面前,都會變得溫婉嫻靜柔情似水,就連她自己的老娘也不例外。
我覺得妃燕說的話很有道理,因為我不止一次瞧見妃燕的老娘細聲細氣的和妃燕的爹爹說話的模樣,間或一扭捏一嬌羞,再想想妃燕老娘罵街時的彪悍模樣――心里頓時有種說不出的溫馨和……惡心。
娘親也是這樣的性子嗎?整日的在爹爹滿前收斂著性子,會不會很累?
如果娘親還在的話,妃燕的老娘再上門叫罵,她會不會干脆利落的罵回去?還是像爹爹那樣,抱著我堵了耳朵躲到門后去?爹爹說那叫好男不與女斗!
真希望娘親還活著啊!
胡六爺兀自喋喋不休的說著,一株不知名的嫩芽悄悄地從他的腿邊的草叢里冒出了頭兒,然后越長越大,只消片刻,便長得一人多高,頂端一簇蒲扇般的葉子恰恰歪倒胡六爺頭上,成了個天然的傘蓋兒,替他擋住了頂上熾烈的陽光。
我忽然覺得口干舌燥,這才發現,在這大太陽底下站了半天,一重重的汗早已經溻透了衣裳。
胡六爺看看我,然后沖自己頂上的傘蓋兒擺擺手,那傘蓋兒里立刻有幾片葉子伸了出來,剛好擋到了我頭上。
“是蔽日的種子,我這里還有兩顆,你要不要?”
胡六爺見我打量頭頂的葉子,便從袖筒里摸出幾顆顏色赤紅如雀蛋大小的扁圓豆子遞了過來。
我遲疑了一下,挑了顆小的揣了起來。
胡六爺把剩下的三顆收進袖里,然后再在里面摸啊摸的,半天掏出一個巴掌大的玩意兒道:“仙兒,你可識得這個?”
我接過來看看,原來是個碧綠的烏龜殼。
這殼子輕飄飄的沒有半分分量,握在手里卻覺得溫潤如玉,仿若是個有生命的東西一般。
“青丘北地有山曰天澤,高百萬丈,幾與天齊,其上有碧藤,無花無葉,結碧果,其狀如龜,首尾四肢兼備,至三千載,則瓜熟蒂落。其果入土即腐,落水則化,遇火成灰,見木則枯,逢金則沒入其中,三千載后,其肢首盡皆化去,唯余龜甲一副,色如碧玉,輕若鴻毛,可卜天下事。有善卜者謂之――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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