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二十六、借勢可為(1/2)
赫連珂剛一發(fā)泄完,就又后悔了。院子里的那些女婢本就對她陰陽怪氣的,現(xiàn)在她弄出這么大動靜,肯定又要被她們嘲諷責(zé)罵。赫連珂趕緊彎腰,想自己把銅鏡撿起來擺好。卻意外地察覺到,屋外竟然沒有了說話的聲音。
赫連珂疑惑地站起身又聽了一會兒,真的沒有聲音。非但沒人責(zé)罵她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連方才那些難聽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消失了。
赫連珂第一反應(yīng)是拓跋燾來了,可一想又覺得不對。拓跋燾要來,肯定會聽到宮人們的請安聲。而此時院子里卻死一般安靜。
赫連珂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窗邊,將窗戶輕輕推開了一條縫兒。她趴在窗縫上從側(cè)面看過去,見平時欺負(fù)她的那些女婢都再院中垂手而立,一個個低著腦袋,連大氣兒也不敢出。
待赫連珂的視線掃到院子中間,那里正站著一位衣著板正,連禁步都帶得端端正正的女官。
赫連珂看向這女官時,那女官也正好也抬眼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赫連珂竟被這女官身上的威懾力嚇得倒退了幾步,正撞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婢子喬女,拜見皇后娘娘。娘娘,今日是太子的百日宴。太后請您去前面赴宴?!?
赫連珂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從屋外傳來的聲音并不難聽,可不知為何,她才一聽到就覺得寒氣逼人。
想到是太后派來的人,赫連珂不敢怠慢,趕緊讓人先進(jìn)來。
喬女走進(jìn)屋內(nèi)后,便忍不住輕蹙了一下峨眉。她無聲地回頭去看站了一院子的女婢們,幾人被她目光掃過,竟也同赫連珂一樣打了個激靈,立刻轉(zhuǎn)身去干活,還有一個取了茶水點心奉了上來。
赫連珂將這一幕看在眼里,只覺驚愕不已。這女官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威儀,仿佛從骨子里帶著上位者的姿態(tài)和高傲,讓人看一眼就覺得自慚形穢。
赫連珂不禁去打量喬女,見她除了穿著一絲不茍外,更惹眼的就是那一頭被打理的整齊的白發(fā)。第一眼看時赫連珂沒覺得奇怪,她總覺得在太后那里當(dāng)差的,都該是些有些資歷的老嬤嬤了??蛇@喬女實際看著不僅面容姣好,年紀(jì)也不過三十左右,卻不知因何生了一頭華發(fā)。
喬女見赫連珂盯著她的臉看,眉頭微微一抬。赫連珂立刻便意識到自己冒犯了這位女官,不由自主地就低下頭去,不敢再去看她。
喬女看了一圈赫連珂的屋內(nèi),言語中帶了恰到好處的嚴(yán)厲道:“皇后乃是一國之母。您既得了這份尊貴,就該將這身份撐起來。無節(jié)制的縱容,只會讓陛下更看輕您。”
赫連珂聞言愕然抬頭,她自進(jìn)宮以來,可以說是處處碰壁,從沒有人出言提點過她。此時聽到喬女的話,她慌忙點頭,“我知道了。”
喬女再次微微一蹙眉。
赫連珂當(dāng)即便意識到是自己說錯話了,“本宮、本宮知道了?!?
喬女這才似有若無地點了下頭。只這一下,赫連珂便覺得自己像是被所有人都贊賞和肯定了一樣。仿佛喬女覺得對的,其他人肯定也會覺得是對的。
赫連珂不知為何,莫名覺得喬女或許是自己在這苦海中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她壯著膽子,再次抬頭問道:“喬女官……你能教我、不,教本宮嗎?”
喬女看了赫連珂一眼,平靜無波地道:“婢子是太后宮中的差使。沒有太后許可,婢子是哪兒都不會去,誰也不會幫?;屎笈c其想這些,不如趕緊將宮裝換上了,莫讓陛下和太后久等。”
赫連珂這才回過神似的,忙對外面的女婢道:“快??彀盐?、本宮的宮裝找出來!”
門口小步踱進(jìn)來兩名女婢,先是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喬女,才又低下頭問赫連珂,“皇后想穿哪套宮裝?”
赫連珂聞言一愣,穿哪套?她到了平城以后,出門的日子都屈指可數(shù),她怎么知道自己要穿什么?也不知道這里的規(guī)矩同大夏一樣不一樣。
赫連珂沒辦法,只能怯生生地去看喬女,“喬女官,你覺得本宮穿什么好?”
喬女微微嘆了口氣,對著進(jìn)來的兩名女婢眼風(fēng)一掃,那兩人便立刻跑向赫連珂的箱籠,打開后,又小心地一件件拿出來給喬女過目。
直到喬女極輕地點了下頭,那兩名女婢才將喬女選中的一件茜紅色綢緞宮裝捧到了赫連珂面前。
赫連珂心里覺得這會不會太艷麗了,畢竟今日是太子的百日宴,她這么惹眼怕是不太好。可她聰明地沒有開口,點頭示意女婢她就穿這一套。
待女婢將繁復(fù)的宮裝為赫連珂穿好,喬女又吩咐道:“梳三環(huán)髻。配鹿角金釵和蓮花步搖?!?
這兩樣頭飾都不算名貴,配這華麗的衣服顯然有些不搭配。赫連珂有些擔(dān)心等下會有人笑她,可她只是抿緊了嘴唇,依舊沒有表示任何不滿。
也不知是否是赫連珂對自己的建議全盤接受,讓喬女很滿意,待穿戴完畢,喬女竟親自上前為她描妝。
“皇后娘娘國色天香,姿容出眾,原不用太過粉飾,淡掃峨眉才最顯本色。陛下親封的那位天女娘娘,就是極少上妝的。”
喬女的話猶如一擊重錘砸在赫連珂的心上,她訝異地抬頭去看喬女,卻見她依舊專注地給自己描妝,仿佛剛才那一句不過是順口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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