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基本敢必定，不會是太后。
    太后和秦謝舟現在處于一種相互制衡的狀態，誰都不會貿然著手；秦謝舟想著成功的掌握和代價的大小，太后現在，想的一定是遷延時間。
    不是太后，楊玉便能松一大口。
    過了一下子，薛魚兒回來說，衛三郎也帶兵來了，他自己只是留下將士保護將軍府，而后又離開，不知去了何處。
    衛夫人性：“你三哥應該是去打探信息了，不必發慌。如果將軍府都出事，那一定是全部京城都亂了。”
    楊玉雖說心放下一半，腦子不由得異想天開，猜測何處出了亂子。
    例如說是夏一鳴？
    再例如說是軍中叛變？
    大約又過了半個時候，衛三郎讓人帶著打聽到的信息回來了。
    薛魚兒一拍：“您忘了倒沒什麼，我怎么也給忘了！”
    閑適快樂的日子過著，林家對她來說險些是上輩子的事兒了，而事實上，從被林家沉塘到現在，也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一定是廢太子的事兒讓皇上曉得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薛魚兒哼著道，“那些看我笑話的人沒想到吧，她們吃上了牢飯，老娘或是人上人。”
    月見拉了拉她，嗔怪道：“夫人驕恣你便算了，老漢人還在呢。你嘴上能不能有把門的？”
    “我這是太高興。我和你說，林家上高低下，沒幾個好東西。便是不曉得容姑爺……不說了，該死。”
    她及時止住了談論秦禹修的話題，內心想著，秦謝舟告誡過她的，她現在也不算提吧。
    不管如何，想到秦禹修也要人頭落地，她或是有些遺憾。
    楊玉卻很開闊，“希望他不要被帶累。”
    衛夫人性：“他的事兒，你少管。你對他心軟，昔時他對你，心硬如鐵！”
    楊玉過去的事兒，衛夫人打聽得極為清楚，秦禹修自然是無法抹殺的一筆。
    楊玉能放心，作為母親，衛夫人想到秦禹修差點害死自己女兒，又虧負了她，不管如何都不能原諒。
    楊玉道：“娘，我沒有什麼放不下的，只是感傷下罷了。便算林家謀反，秦禹修也不至于身故吧，至多出息被毀。”
    對秦禹修而言，十年寒窗苦讀，放棄感情攀上林家，最后被運氣踩到土壤之中，不曉得他內心怎么想。
    楊玉與其說同情她，倒不如說是感傷運氣無常，個人的起勁在運氣的洪水之前，那般脆弱。
    衛夫人性：“死不死，都和你不要緊。秦驍回來，你不許提。”
    “我不會提。”
    她內心開闊，不能請求秦謝舟心無心病。
    瓜田李下，前男朋友這種事兒，最應該避嫌。
    母女倆說話的時候，薛魚兒不敢插嘴；等她們說完，她才裝著膽量問：“那將軍現在沒回來，我問一句成嗎？”
    楊玉被她當心翼翼的神態逗笑，“問吧。”
    “容姑爺死不了？”
    “他不是林家的人，至多受些帶累。”楊玉道。
    衛夫人嘲笑一聲，“也未必會受多少帶累，說不定能扶搖直上更進一步呢！”
    “老漢人，嗎？”薛魚兒最欽佩衛夫人，覺得她伶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道。
    楊玉也疑惑地看向自己親娘。
    又不是沒人可用，便是那些十年乃至幾十年寒窗苦讀的學子們也喜悅鯉魚跳龍門，對上頭的人來說，有的是人可以剝削，誰會冒險再用秦禹修？
    他是林家女婿，林家又謀反這件事兒，是洗不去的污點。
    “停妻另娶。”衛夫人冷冷地道，“這一招，他不是早便玩得輕車熟路了嗎？他和林雪蘭沒有孩子，林家又大不敬，休了她，而后再攀高門，還不輕易？”
    秦禹修對付女人的手法，簡直都跨越了他本領，令衛夫人最不齒。
    “那不會的。”楊玉道，“林雪蘭無家可歸，按照律法也是不能被休的。再說，他那人愛護名聲，如果那么做，在清流之中，還怎么混？”
    “他如果是想做，有的是讓人挑不出弊端的做法。暴斃可以吧，林雪蘭受不了流離失所攻擊，投繯投水隨家人而去，他人能猜有內情？更何況，便算是出嫁女，在謀反如此的大罪前，未必便可以滿身而退。”
    太后那般陰狠的人，賴事做絕，做出什麼決意都不令人不測。
    楊玉默然了。
    她曉得秦禹修愛護羽毛，也曉得他為了殺青自己目的不擇手法，衛夫人說的，不無可能。
    薛魚兒一臉震悚——這說的是她認識的容姑爺嗎？容姑爺怎么會是如此的人呢？
    她見過秦禹修陪林雪蘭歸寧，見過他在林故里子里，輕輕捻起林雪蘭肩頭的芙蓉花，兩人相視而笑……那種美好，至今讓她無法忘掉，現在報告她，都是假的？
    衛夫人又道：“秦禹修何足道哉。我現在更想曉得的是，誰把這件事兒捅了出去。”
    楊玉這才想正事來。
    莫非是因為林家有人泄暴露去？或是說秦謝舟存心放出信息？或是有其他原因？
    楊玉現在便希望，這是秦謝舟的人捅破的地勢，那樣至少說明全部都是向著對他們有利的方位舉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