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藏(1/2)
鐘粹宮位于東六宮最北,與乾清宮相距甚遠,又住著不得圣意的寶音和蘭煜,皇帝心意顯而易見。
繞過垂門,一陣嘈雜之聲陣陣傳來,纖云狠狠啐了一口,道:“恨不得天底下的好東西都讓她得了,還成天打雞罵狗,不得清凈。”
庭院里的宮人熙熙攘攘,扎堆在翠薇筑門口忙活,蘭煜看得一頭霧水,寶音只頤指氣使地站在一旁,叉著腰露出半截白嫩的手臂,氣喘吁吁像是忙活了很久,身旁的冬巧也拉著尖尖的聲音一通指手畫腳,蘭煜上前一福,寶音得意一甩頭,嬌聲道:“起來吧戴答應。”
蘭煜實在摸不著頭腦,便問道:“小主玉足金貴,不知在翠薇筑前忙什么?”
寶音操著蹩腳的漢文,語氣里有說不出的刻薄,“不是嚷嚷缺碳么,給你送來了。”
蘭煜心中有疑,纖云便一福身進了屋內一探究竟,再出來時換上了一臉的憤憤,早前打發進去的宮人也都退了出來,纖云顫聲道:“小主,屋里放滿了炭塊,都是慧貴人小主剛差她們送來的。”她一瞥寶音,寶音也不惱,笑著站在一旁,纖云的話里掩飾不住委屈,“只是那碳都是燒火用的煙碳,哪里能用,還都是被水浸過,扔的咱們宮里到處都是,床榻被褥,盡數不能用了。”
蔥白玉指緊緊一攥,掐的蘭煜手指發白且疼,她看著寶音,寶音不以為意道:“那可對不起,奴才不當心,我回去說說他們。”她一笑,唇角似馬蹄花艷紅,“至于這碳,別的我還不夠用,這你便將就好了。”
蘭煜再不能忍,雪白的腮微微一搐,恨恨道:“嬪妾的將就豈止幾塊碳火。”
尚未盡數明白漢文的寶音聽不太懂,冬巧低低附在她耳邊耳語幾句,寶音不怒反笑,銀鈴般清脆的笑聲一串又一串,鉆進蘭煜耳中。忽然她一個揚手,劈面甩了蘭煜一個耳光,蒙古女子本就力氣大,她出手又快,蘭煜來不及躲閃,便生生受了這一耳光,左臉登時發紅起來。
寶音甩了甩袖子,嗤嗤笑道:“賞給你臉,誰叫你不要。”
纖云大驚失色,只看著蘭煜一言不發,顯然是氣急了,瑟瑟發抖著,她急急吼道:“我家小主也是皇上妃嬪,怎能無故被打!”
冬巧狐假虎威道:“她是你的主子,我們小主還是她的主子,貶損主位,也叫無故?”
纖云不服:“就是有錯,自有皇后娘娘發落,如何能用私刑?”
寶音不屑道:“用了怎樣,有人理她?”
纖云看冬巧掩飾不住的洋洋得意,一思量便知定是方才附在寶音耳邊那番話少不得添油加醋,更恨得不輕。主仆四人便一時僵持住了。
孟知從內務府回來,看著滿院狼藉,又是這樣一番架勢,便知情勢不妙,朝寶音和蘭煜各自福了一福,出言解圍道:“小主,咱們老王爺那邊剛來了家書,指不定有什么好消息遞到咱們耳根子里,犯不著跟她置氣。”
寶音眼前一亮,眼波在蘭煜身上繞了一圈,輕蔑道:“便饒你一次,看你還敢不敢不老實。”
悠然一個轉身,冬巧和孟知一左一右擁著寶音離開,孟知笑道:“小主,老王爺怕皇上多心,這家書用漢文寫的。”
寶音傲慢地撫了撫鬢角的珠花,“你念給我聽就是了。”
蘭煜忘記自己是怎么回到翠薇筑的,等纖云將屋里盡數收拾干凈時,床榻上只剩了單薄一條被褥,冷風穿過疏朗的窗棱鉆過蘭煜頸邊,驚起她一陣冷顫。擦干凈的桌上只剩了孤單單一套茶具,和一冊蘭煜常日里愛拿來看的詩集。
纖云想拿熱毛巾為蘭煜揉臉,卻被推開,蘭煜的聲音冷冷如霜:“揉什么,我沒挨過打么?”
纖云心疼的看著蘭煜臉頰的紅腫,恨聲道:“她欺人太甚!”
已經不像方才一般恨怒了,蘭煜抓過一面銅鏡,出神看著,似乎自言自語道:“可她說得對,有人理我么?以前在府里挨打,有額娘替我理論,現在來了這,有人理我么?”
她撫摸著臉頰,似乎沒看見那一塊紅腫,“你看看吧,我們和她相差何止千里。人家的阿瑪寫個家書給她,都要顧忌著皇上多心,一舉一動都是朝野大事。我呢?我的阿瑪還記不記得我,何時顧過我的死活?”
纖云勸慰道:“小主,咱們入了宮,都是靠自己了,往后日日同在屋檐下,皇上不顧及咱們還罷了,難道還得多加個她的欺凌不成?”她不屑道,“蒙古貴女又如何,大字不識幾個,一張嘴就讓人貽笑大方。”
一瞬間,蘭煜眼中有一輪精光閃過,芙蓉秀面上綻起一道笑渦,她輕聲道:“你說得對。”
寶音一壁聽著孟知述念家書,一邊手里剝開了一只金桔,厭惡地蹙眉道:“真是麻煩,這么小的橘子,宮里的吃食和人都這么小家子氣!”
孟知笑道:“小主跟這嚼食惱什么,有老王爺的心意還不夠小主高興的。”
寶音不屑地一哼,卻有渾然天成的高傲,“高興什么,啰啰嗦嗦都是教訓我,至于那些珍奇玩意的,我又不缺。”她眼睛一斜,“你剛剛說,你額吉封了親王?”
孟知顯然喜形于色,將書信抵在胸前,高興道:“是,皇上的恩賜,封了達爾汗親王。”
寶音將剛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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