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還想繼續勸說它，但我覺得既然人家已經三番兩次地拒絕了，還糾纏下去顯得自己很掉價，好像求著對方似的。于是我開口道：“做什么決定都是你的自由，我們不會勉強你，但我不允許你留在城市里襲擊女孩子，即使你沒傷害她們，也對大家造成了恐慌。現在你立刻離開市區，回到你該去的地方，如若不然，我就只能采取強制手段了。”
    “我沒地方去！”黃皮子扭過臉，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我皺眉道：“你少說也有一百歲了，難道會沒有家么，你的家人呢？”
    黃皮子的臉上先是流露出一絲哀傷，隨后變得很是悲憤：“就是你們這些可惡的人類，毀了我的家園，還把我的家人抓去煉丹！我和你們不共戴天！”
    “煉丹？”我心中更加疑惑，抓妖類去煉丹，應該算是某種邪術了。
    “你裝什么傻？”黃皮子冷笑道，“你們人類殘害其他生靈還少嗎，煉丹也是習以為常吧？”
    “額……”我有點無語，看來這只黃皮子精對人類的偏見很大啊，我只好耐心解釋道，“絕大多數人殺害動物是為了生存，就像你們也會吃老鼠、兔子一樣，這就是食物鏈，是大自然必不可少的生存規律。我承認，有極少數不法分子，在惡意獵殺生命，煉丹這種事是絕對不被允許的。如果你愿意，可以把具體情況告訴我，我會上報靈異協會，他們絕不會姑息這種邪惡的靈異人士。”
    黃皮子面色陰沉地說：“我信不過你，誰知道那些臭道士，是不是你口中的靈異協會派去的。”
    “這點你可以放心，我本身也是靈異協會的一員，這個組織的職責就是維護靈異圈的安穩，即使你是妖，但只要你沒害過人，他們就會很公正地對待你。”我緩緩說道。
    小白也說：“是呀，人類沒有你想的那么壞，我主人還有他師父就是很好的人，就算你信不過靈異協會，也應該相信他們，他們會為你做主的。”
    黃皮子似乎有些動搖了，它幽幽地看向小白：“之前你說，你的家人也是被壞人所害，你的主人已經幫你報仇了嗎？”
    小白低著頭道：“說來慚愧，當初我只顧逃命，已經不太記得仇人的模樣了。只知道那人應該是個獵妖人，打著降妖的旗號，同時殘害我們這些善良的妖精。”
    “放心吧，如果有朝一日你能認出他，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我摸了摸小白的小腦袋。
    小白又道：“如果你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誰，就應該抓緊時間別讓他跑了，憑你自己的力量或許斗不過對方，但我和主人都可以幫你，真的。”
    “前提是，你不能騙我。”我沉聲道。
    黃皮子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開口了，只見它臉色凝重地講述道：“我家住在帽兒山，從我出生開始，我就一直在山上修煉，從來沒下過山，更沒害過人。后來我和我的丈夫結婚了，我們生了一窩小孩子，生活特別美滿。”
    說到這，我看見黃皮子的眼角流下了幾道眼淚：“直到有一天，山上來了一伙邪惡的道士，他們建了道觀，專門騙人香火。他們還用動物的器官、妖精的內丹，甚至信徒們的肉來煉丹，這都是我親眼看見的。后來，他們又要用一歲以內黃鼠狼的心臟做原材料。我有五個孩子，其中三個都不到一歲，于是就都成了他們的目標。可恨他們仗著人多，法力又高，我們一家不是他們的對手，我的孩子被他們抓走了，我的丈夫為了掩護我逃走，也被他們殺死了，我自己更是受了重傷。所以，我才不得不采用家傳的秘術，吸收九九八十一個經期女子的精氣，來恢復我的傷勢。不過你放心，損失這點精氣最多讓她們頭疼腦熱、經期延長幾天，不會有后遺癥。”
    “結果車禍讓你的傷勢更重了，其實你可以慢慢養傷，沒必要鬧出這么大動靜。”我說。
    黃皮子心急地說：“不行，我必須盡快恢復，我還要回去救我的孩子，說不定它們還活著！”
    “可是你回去也是送死。”我輕嘆一聲。
    此時小白已經是出離憤怒了：“真是一群王八蛋！主人，我們一定要將他們繩之以法，把孩子們救出來！”
    我點了點頭，對黃皮子道：“如果事實如此，這群人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已經過去這么多天，你的孩子未必還活著。”
    “只要有一線生機我就不能放棄。”黃皮子咬了咬牙，下定決心道，“如果你能幫我報仇，我愿意認你為主，從此侍奉你左右！”
    “我不能幫你報仇。”我干脆地搖頭。
    “主人，你……”小白十分驚訝地望著我。
    我一臉嚴肅地說：“因為我不會為了你的私憤，而幫你殺人。我只能抓住他們，讓他們得到公正的審判，我是人，就必須要遵守人類的法律法規。”
    黃皮子突然苦笑起來，悲傷地盯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決絕：“我知道，你們人類的規矩是殺人償命，但是有沒有殺妖償命一說呢？你所謂的審判，會讓他們付出生命的代價么？就因為我是妖，你們是人，我的家人就要白死了，那為什么不能按照我們妖的規矩來辦呢？”
    我承認，黃皮子對我的接連三道拷問，給我的心靈造成了很大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