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聽聲說吉兇論天時(3/3)
些少一些都一樣,知府神情木然。
“哨探說,是,承慶來了。”副將聲音干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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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斧揮動,三顆人頭落地。
承慶抬腳踩過血污,再回頭看身后密立的兵馬,兵馬們神情畏懼。
“廢物。”承慶罵道,“連個小小的江陵府都拿不下,大都督要你們何用!”
兵馬們垂頭,承慶指著三個站出來的副將,讓他們拿起被砍了頭的副將的旗幟。
“他們的兵馬歸你們了,他們的財富女人也都歸你們了。”承慶說道。
那三個新提拔的副將難掩歡喜的大聲道謝。
承慶伸手指著前方遠遠的城池對兵馬們道:“那座城里的金銀財寶女人也都是你們的。”
兵馬們齊聲吼叫,連身下的馬匹也躁動難耐。
“但是你們要記住。”承慶又指著地上三具尸首,冷冷道,“你們現在有的一切也會變成別人的。”
副將兵馬們寂然。
承慶長斧在地上拖動發出刺耳的響聲。
“現在這個天下,這個世道,對于我們來說,人生只有兩種追求,享受或者死亡,只有兩件事要做,殺人,或者被殺。”
他停下來看著眾兵將。
“讓我來聽聽,你們想過哪種生活,想做哪種事?”
兵馬舉起手中的兵器齊吼震天。
“殺人!”
“殺人!”
承慶青白的臉上浮現笑容,他用長斧指著江陵府:“我,不要見到有活人的江陵府。”
副將兵馬們齊吼,上馬,早就急切的馬將蹄子重重的落在地面上,發出震動,隆隆如雷在大地上蔓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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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城中的紛亂,府衙的牢房反而是最清凈的地方,知府拖著疲憊的身軀走進來,看著坐在牢房中的木和尚。
“你是承慶的內應嗎?”知府問。
木和尚抬起頭:“我當然不是。”
牢房里光線昏暗,知府倒是沒有覺得看不清木和尚的臉,跟在外邊沒什么區別,盡管經受了木和尚適才說出話的驚嚇,當他回答后,知府還是覺得他的話是真話。
“大師,既然你不是承慶的內應,不是叛軍奸細,你為什么要這樣做?”知府坐下來,無奈又著急的問,“你這是要毀了江陵府,要害死所有的人啊,大師,明明你一直在努力救我們啊。”
木和尚道:“我一直都是為了救人。”
知府半起身,拉住木和尚的胳膊:“大師,那你現在隨我去,去告訴大家我們一定能守住城池,只要齊心協力,就像先前做的那樣。”
木和尚端坐紋絲不動:“現在這樣做不能救人,只會害死所有人,這個城池守不住了。”
知府大怒:“守不住就不守了嗎?一件事做不到就不做了嗎?活不下去就要等死嗎?這就是佛祖教給你的道理嗎?”
木和尚看著他,神情平靜:“佛祖教給我的是,超越生死和苦,斷盡一切煩惱,得到究竟解脫,能生的時候盡力而生,如果生死不能越過,那就坦然的接受,如此才能得到永生。”
知府將袖子一甩暴怒:“去你娘的永生,我只要現在大家活著。”
木和尚無嗔怒,道:“想要大家活著,就要按照我說的,打開城門投降。”
他一雙慧目看著知府。
“大人,這個城池現在還能不能守住,你心里是很清楚的。”
知府慘然一笑:“來的是承慶,承慶必然會屠城,我們投降也是死,不投降也是死,既然都是死,我們為什么不拼死一搏?”
“因為那是沒有意義的事。”木和尚說道,“亂世崩壞,承慶這些兇將,在隨同安康山造反后,人性里最獸性的那一面被釋放出來,變成了地獄的惡犬,他們沒有人性,沒有禮義廉恥,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撕咬上,而蹂躪吞噬別人的血肉,也給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精力,現在是他們最旺盛的時候,你們的抵抗在他們面前毫無用處。”
知府神情有些迷茫:“那就只能看著他們行兇,毫無辦法嗎?”
“天時未到。”木和尚道,“就像野草狂長,春生夏旺,但逃不過秋消冬亡,就像有豐年便有災年,就像有此消便有彼長,日升日落斗轉星移四季輪回,一切都是定數。”
一切都是定數,所以那些叛軍現在不該死,死的只能是他們嗎?這是天意天命,知府有些疲憊無力:“只能死啊。”
木和尚將胳膊從他手里抽回,拿起木杖:“所以現在停止反抗打開城門,由我去跟他們談談,或許能說服他們......”
知府的眼燃起希望:“說服他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木和尚搖頭,掐滅了希望:“當然不能。”
知府頹然坐回去:“那去談什么。”
“說服不了他們放下屠刀,但或許能讓他們少殺一些人,能救一些人,十幾人,幾人。”木和尚站起來,“哪怕一人,也是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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