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離家的途中(1/2)
簡短明了混雜在家書瑣碎中的密信,被最可靠的隨從攜帶而去。
大夏國不管是偏避的小路上還是寬闊的官路上都有信使奔走,官府的公文令信有驛站令兵傳送,私人的則五花八門,自己的隨從,鏢局的鏢師,南北奔走的貨商一一不等。
而隨著這些人的奔走,各地的奇聞異事以及京城最新的消息也隨之傳播開來。
這段日子最奇聞的就是一個小娃娃當(dāng)了節(jié)度使,有羨慕天生富貴命的,有嘲笑世道荒唐,有悲憤亂了天道倫常,也有一本正經(jīng)引經(jīng)據(jù)典分析李奉安何意皇帝此意又何解,亂亂紛紛擾擾。
項南走進(jìn)來見到這場面心里嘆口氣,他沒有再轉(zhuǎn)身離開,這么偏僻的小驛站都如此,整個大夏朝此時沒有清靜的地方了。
核驗了身份驛卒端上了簡單的飯菜便再次加入大家的討論中,項南安靜吃飯,心里難免紛亂。
沒想到李奉安死了這么久還能讓兒子當(dāng)上節(jié)度使,有了節(jié)度使旌節(jié)劍南道還可以被李氏霸占,而李明樓就更能霸占他了。
項南的筷子戳著盤中的肉,看著一旁的包袱里露出的信封一角。
他幾乎日夜不停翻山越嶺,但家信依舊如影隨形,就像一張無處不在的網(wǎng),冰冷的將他禁錮。
“…..家里來的信??!太好了!”
身后傳來男人的笑聲。
這世上還有人喜歡接到家信啊,項南回頭看去,在他身后一桌擠了六個男人,飯菜也很寒酸,穿著打扮是驛兵。
項南想起來了,自進(jìn)來后只有他們一桌沒有談?wù)撔憾级降氖隆?
一個大胡子男人手里正捏著一封信瞪眼看,被另一個男人伸手奪過去。
“看什么看,你又不識字?!彼f道,“還給鴉兒。”
信被塞給一個年輕人,他與項南背對背而坐,只看到寬闊的肩膀窄瘦的腰身。
“是我娘寫的,她要來看我了。”
年輕的聲音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項南似乎能看到他臉上的笑意。
“你媳婦來不來?”
“肯定啊,嬸子就是帶媳婦來跟鴉兒成親的。”
“哈,回家就能吃喜酒了!”
也是一個可憐人,不僅要回家,還要成親,項南同情的看這個男人一眼收回視線。
時近傍晚,涌進(jìn)來驛站的人更多,廳內(nèi)更加嘈雜。
“新消息,韓旭已經(jīng)接下了任命。”
“不尋死覓活了?要去委身那個小兒了?也不過是沽名釣譽(yù)鬧劇罷了?!?
“不去才傻呢,那小兒坐著的可是金山銀山?!?
“別說去做刺史了,去給那小兒當(dāng)上門女婿都是天大的福氣?!?
廳內(nèi)響起哄笑聲,項南放下碗筷走了出去,他沒有去后面的客房,而是直接去了馬棚牽馬,日夜不停的趕路吧,離家越遠(yuǎn)越好。
武鴉兒的視線從門口收回:“這少年跟我們一樣?!?
“獨(dú)行卻不是令兵氣息?!焙幽械吐暤?,“這條路是通往宣武軍的?!?
“宣武還好,河?xùn)|那邊的人要小心些?!蔽澍f兒低聲道,手在桌上敲了敲,又有一封信掉出來,“河?xùn)|那邊已經(jīng)一半姓安了?!?
胡子男面色不安:“這信上說軍令讓我們分兵去河?xùn)|,怎么辦?”
“當(dāng)然不去?!蔽澍f兒道,“不僅不去,還要把振武的所有兵馬都調(diào)到我們這里。”
有軍令不遵,還要假傳軍令,這么大膽的事他們從未做過,也不是沒做過,只是這次好像要做的很大…..
擠在一起的男人們對視一眼:“鴉兒,不會有問題吧?萬一出了事,梁老大人也保不了你?!?
武鴉兒笑了笑:“有什么問題?現(xiàn)在還有軍令可遵?世人只看熱鬧。”他微微側(cè)頭看了眼身后,廳內(nèi)說笑小兒節(jié)度使,韓旭等等事熱鬧,“死人都已經(jīng)看清楚了,所以才敢為幼子謀功名,難道那小兒得了節(jié)度使只是為了名字好聽嗎?那是要讓劍南道固若金湯?!?
原來是這樣啊。
胡子男點(diǎn)頭:“李奉安是個狡猾的家伙,他做事肯定有算計,我們跟他學(xué),就算撈不到好處,也吃不了虧?!?
武鴉兒端起酒碗,因為白皙而顯得陰郁的臉上浮現(xiàn)笑容,這笑容比平日多了幾分暖意,讓他整張臉都瑩亮。
漠北是他的家,家里有親人來,就更是家了。
他們幾人都是孤兒,好容易武鴉兒還有一個娘,那就是大家的娘。
趕路,回家,男人們也都笑起來,端起酒碗重重一碰。
世人誰不想有家,回家,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家,為了家反而要越走越遠(yuǎn)。
晨光籠罩大路邊的驛站,驛站里并沒有來往的熱鬧,幾層兵馬圍攏的內(nèi)里安靜如夜。
門被推開金桔端著食盒探頭向內(nèi)看,看到站在墻邊的李明樓。
李明樓穿著里衣,長發(fā)系在身后如同泥塑。
“小姐,你又沒睡?”金桔不安道。
李明樓嗯了聲,金桔走過去,跟著她看墻上,墻上掛著一副輿圖。
“劍南道在這里,我們現(xiàn)在在這里?!崩蠲鳂侵附o她看,“已經(jīng)這么遠(yuǎn)了?!?
金桔當(dāng)然不會討人嫌的問太原府在哪里,而是眨著眼故作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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