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痛失(4/6)
在女兒身上得以輝煌實現,心血沸騰,神氣蕩漾,女兒堅定自信的目光再也不用他擔憂了。
送走中醫爹,少奶奶燈芯在舒暖的陽光下伸了伸腰,心氣激蕩得她真想做點什么,一抬眼就望見衣冠楚楚的七驢兒,一股薄荷味兒和著男人淡淡的體香嗅進鼻子,望一眼眉清目秀的七驢兒,心血蕩漾得已不能自已了。
這個晚上西廂房一改往日的默靜,七驢兒飛動的手敲打至一半,就讓綿綿的一雙玉手握住了。溫情四射的西廂房迎來了天天期盼中的事情,兩個人陷入一場曠日持久的搏殺,欲望和著陰謀在炕上演繹出一場靈與肉的較量,精熟此道的燈芯牽引著初次探密的七驢兒從一個密穴探向另一個密穴,一波掀著一波,層層疊疊直將西廂房攪得昏天黑地,洪水四溢。
七驢兒盡享云雨完成一番大業后,縱身下炕,穿衣的一瞬,少奶奶燈芯清楚地聞到一股清油味兒。
七驢兒一出門,猛就看到樹一樣立在墨夜中的木手子。
南山煤窯的丑事再次被端出來已是冬季快要來臨的一個日子,全面執掌下河院大權的少奶奶燈芯在秋季里干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包括她將南北二院騰出來,專門安置那些臨時逃難或逃兵來溝里的人。此舉引得溝里驚聲四起,那么好的院子竟要讓給外鄉人住,真是舍得!少奶奶燈芯輕輕一笑說,甚外鄉人不外鄉人的,細算起來,這溝里,有哪一個不是外鄉來的呢?一句話說得,溝里人頓時啞巴了。
接著,少奶奶燈芯親自去了一趟管家六根家,柳條兒早已沒了當年的人樣,蓬首垢面,衣冠不整,她被幾個丫頭合著勁兒抬進了草棚里,過著狗一樣的生活。少奶奶燈芯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一點不在乎六根丫頭們歹毒的目光。末了,沖四堂子說,把這院扒了,趕著蓋院新房。四堂子說,行不得呀少奶奶,這都深秋了,咋個蓋房?
我就不信深秋蓋不成個房,我還不信癩蛤蟆長不出五條腿來呢!少奶奶燈芯丟下話,腳步一甩又去了中醫李三慢家。
一應事兒全都了結掉后,男人孫六被帶進下河院。
少奶奶燈芯指著一頭早已備好的青驢兒說:“騎上它,回你的后山去吧。”
男人孫六先是沉悶著,臉上赤一道子白一道子,很快,他弄清了叫他來的目的,望著驢上馱的一斗菜子還有兩桶清油,撲通一聲就給下河院跪下了。
“不是我啊,少奶奶,真不是我,是……”
少奶奶燈芯已進了西廂,草繩男人牽過驢韁繩說:“走吧孫六,念你斷了一條腿,甚也不追究了,回你的后山,好好奔日子去吧。”
“不是我啊,少奶奶,不是我——”
一條腿的孫六騎在驢上,還是不甘心地沖下河院吼。
少奶奶燈芯耳朵里,翻來覆去就是后山半仙劉瞎子那句話,你爹,你爹這個人啊——
打發掉孫六的第三個后晌,在家里悶等了幾年的二瘸子終于被隆重而體面地請到下河院。吃過喝過后,少奶奶燈芯親自牽過來一頭騾子,備好鞍,要扶二瘸子上去。二瘸子哪能受得了這個!這些年,他等啊等啊,再等,怕是頭發胡子全白了。他終于相信,少奶奶燈芯沒忘掉他,下河院沒忘掉他,可——
二瘸子掙彈開草繩男人,往前一步就要給少奶奶燈芯下跪,燈芯一把扶起他,目光示意他甚也甭說,只管上路就是了。可二瘸子終是耐不住,非要說,嘴唇哆嗦著,壓了幾年的話不知打何說起。少奶奶燈芯猛地放下臉,二瘸子,甭給臉不要臉,就你那點陳谷子爛芝麻,下河院不想聽!
二瘸子嚇得,忙忙閉了嘴,騎上騾子去南山窯上了。
二瘸子要說的,就是老管家和福的死。
其實包括草繩男人和木手子,這件事早已心知肚明,之所以久長地壓著,就是聽了少奶奶燈芯一句話,有些事兒,聽見了裝沒聽見,知道了裝不知道,這人啊,裝得越多,心就越重,心一重,活人就沒一點味兒了,你說是不?
老管家和福是二拐子害死的。
南山煤窯大災的前一天,管家六根找過二拐子。管家六根左等右等,不見窯巷有何動靜,終是相信,窩耳朵不是一個干大事的料。于是,他把目光投向放驢的二拐子。
關于下河院屠夫青頭的死,就是在那個松濤轟轟作響的黃昏到了二拐子耳朵里的,不過,管家六根提到那包讓青頭斃命的毒藥時,特意地提起了一個人,老管家和福。管家六根說,是他,是他打溝外拿來的毒藥呀,還親自……
二拐子聽不下去了,二拐子縱是再不孝,聽了這話,心里的火還是騰地燃了起來。所以燈芯說,不該聽的,最好還是不聽,一聽,心就亂了。
窩耳朵不敢做的事,二拐子終是做了,不過,他做得并不密,打新巷出來的一瞬,正巧讓自個舅舅二瘸子給看到了。
二瘸子這些年,過得真是不容易呀。要守住這么一個秘密,容易么?
好在現在二拐子沒了,奶媽仁順嫂也成了一口氣,二瘸子再進了下河院,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少奶奶燈芯頹然嘆出一口氣,為等這一天,她容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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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數年風雨的下河院終于走向太平,仿佛不再有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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