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謝土(5/9)
巾,開始在命旺身上搓,搓著搓著,就見命旺襠里忽地豎起來,十分兇猛。劉松柏媽呀一聲,知道今兒這事不好了,弄不好要丟大人呢。少奶奶燈芯早已紅透了臉,男人命旺的丑處暴露在爹的眼下,真是羞得她無處藏臉。劉松柏哪還顧得上這些,要是不在一袋煙的工夫將女婿治過來,誤了今兒的正事,他中醫(yī)世家的牌子,怕就要徹底砸在下河院了。
這當兒,齋公蘇先生竟出乎意料地到了西廂,若不是丫頭蔥兒死死把住小院門,他的腳步說不定就已闖了進來。
“進不得呀,少奶奶正在換衣裳哩。”丫頭蔥兒一急,竟將中醫(yī)劉松柏安頓的話說反了。齋公蘇先生止住步,從丫頭蔥兒驚慌的臉上,他已意識到什么,心里掠過一層不安。不過他的腳步并沒馬上回去,站在小院門外面朝里巴望,臉上有道子難見的驚慌。就有親戚尋他而來,今兒個他一直是眾親鄰關注的重點,一陣不見,就有人心急。
丫頭蔥兒急得喊:“你走呀,引來的人多,我可擋不住。”丫頭蔥兒心里,是沒把蘇先生當個人物的,遠沒少奶奶燈芯重要,對他,言詞里就有些刻薄和不敬。蘇先生并不見怪,他沖來人擺了擺手,將他們阻擋回去,自個,卻揣著心思候在門外。
藥酒搓身上不見有任何用,中醫(yī)劉松柏急得出了汗。這藥酒里是摻了東西的,對發(fā)癲和痙攣者很管用,秘方還是吳老中醫(yī)給的,誰知越搓命旺抽搐得越厲害。眼看著時辰到了,劉松柏真是恨死自個了,只顧了看熱鬧,反把命旺的病給忘腦后了,一想院里那幾百雙眼睛,中醫(yī)劉松柏就有點不寒而栗。
“快掐百會穴。”他沖女兒燈芯喊。女兒燈芯跟著他,多少也懂點醫(yī)道,尤其穴位。燈芯掐住穴位,心想,爹怕是要使針了。
果然,劉松柏跳下炕,從他那只柏木匣子里拿出一包銀針,他要給命旺使針。這是他最險也是最后一招,此招如要不管用,他也只能聽天由命讓東家莊地給轟走了。
中醫(yī)劉松柏拋開一切雜念,屏住呼吸,一心一意在女婿身上用起針來。
正院里,東家莊地急得雙手抓心,眼看未時已到,兒子命旺還不見人影,也不知院里人傳的是不是真,他又不好明問。要是兒子突然有個事,今兒這一臺大戲,可咋唱?蘇先生又不在身邊,也不知去了哪?這個蘇先生……東家莊地想到這,心猛就揪到了一起。
正急著,蘇先生來了,泰然自若,說是到院里觀了觀。東家莊地問他時辰到了沒,蘇先生抬眼觀了下天色,說再等等,藥神還不到正位。
一聽藥神,東家莊地連忙道,得等,得等,這藥神,不敢不敬。
蘇先生輕輕收回目光,不露聲色地進了上屋。
誰知,等蘇先生再次唱響良辰已到,主家暨禮賓就位時,少東家命旺在少奶奶燈芯和丫頭蔥兒的攙扶下,好端端站在了院里。
蘇先生再唱時,目光就牢牢盯在了少奶奶燈芯和命旺身上。
這一天,下河院的熱鬧是空前的,**和肅穆也是空前,一溝的人擠扁了身子,硬是過足了癮。
了不得呀,這陣勢。溝里人發(fā)出一片子嘆。
天堂廟里,更是人頭攢動,法音繚繞。溝里溝外將近涌來八百余眾,誦完經,上供完畢,四眾弟子法喜洋洋,心中充滿對溝里溝外一派豐饒的期盼。此時,四眾弟子正在吃千谷面,八百余眾吃齋飯,這場面,真是沒有過。老管家和福禁不住讓這隆重殊勝的場面激起一腔熱血來。
廟會結束,他就該緊著去跟窯頭楊二和馬巴佬碰頭了,那也是一場大事啊。
24
這天夜里,來自涼州城的齋公蘇先生撇下蘇家班,獨自帶上法器,進了南院。
這南院,說起來也是一個謎。
當年紫禁城那位官爺留下銀兩一去不復返,老東家莊仁禮按官爺的吩咐,擴張建院,原本是建了南北二院想等官爺回來,跟他同享晚年,也好沾沾官爺的福氣。因這官爺說過,我不打你正院的主意,你只管在南北給我各建一座小院,將來我告老還鄉(xiāng),就在這兒聞菜子香。沒想南北二院建好,官爺卻沒了信兒,后來聽說是讓慈禧奶奶那個了,嚇得老東家莊仁禮坐立不寧,直想把南北二院給扒掉。不過,在東家莊地心里,這南北二院,卻是藏著別的秘密。東家莊地至今還記得,父親莊仁禮臨死的那些個年,常常偷偷摸進南北二院,從夜半坐到天明,院門緊閉,不讓任何人騷擾。從下人們的口里,東家莊地隱隱聽到,南北二院的神秘跟死去的兩位叔叔有關……
東家莊地自小處在一片寵愛中,這寵愛一半來自于爹媽,一半,來自于爺爺和兩個叔叔。十歲那年,爺爺染疾而終,他趴在棺材上,哭個死去活來,還是沒能擋住他們把爺爺送進土里。打那以后,東家莊地有了心事,常常一個人蹲在后院里,瞪住天望。
爹跟兩位叔叔的關系一直處得不錯,家和萬事興,這是莊家祖宗一代代傳下來的家訓。爺爺死后三年,兩位叔叔相繼成親,但并沒像溝外那些大戶人家一樣分房另過,一大家人還是和和氣氣,相敬如賓。特別是他的二嬸林惠音,更是對他疼愛有加。二嬸林惠音嫁到下河院三年仍不開懷,一度也引起下河院的恐慌和內亂。爹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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