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這不是老劉頭嘛！”
    今日一大早，老人便帶著趙東來去了龍沙溝的小鎮上趕集，其實所謂的小鎮，不過是龍家開礦隊成立的一個項目部，由于項目部人實在是太多，最終這個項目部的規模便漸漸成了一座小鎮。
    老人剛把攤子擺好，便看到一個穿著礦工服，個子瘦瘦高高，下巴上還留著一大堆沒有清理干凈的胡茬的男人。
    男人走到老人身前，俯下身子，用手抓了把老人蛇皮袋里面的花生往自己口袋里一裝。
    這些花生都是老人從地里面辛辛苦苦挖出來，再帶回自己家里曬干的干花生。
    趙東來看著那男人微微皺眉，看男人這架勢是不打算給錢了。
    “老劉頭，今兒又來擺攤啊？”
    男人一邊咬著花生，一邊唾沫橫飛道：“今兒擺攤費二十！現結啊，可不要賒賬！”
    老人皺了皺眉，看向男人，有些哀求的意味說道：“我今兒還沒開張呢！等待會兒賣完了花生再交行不？”
    男人將花生殼扔到一旁，吐了點黃生殼上帶著的泥巴，想了想，便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行行行！待會兒賣完了就交二十五！”
    “不是……張隊長”
    老人走到男人面前，有些不解地問道：“剛不還二十么？怎么這會兒又說二十五了？我記得以前都是十五的啊……”
    姓張的男人抬眼微微瞥了下老人，笑著說道：“十五那是以前了，現在啊，礦不好開，得多收點兒！”
    “那也不是二十五啊。”
    “我說老劉頭！按理來說這擺攤費可是現結的，懂么？現結！你要是現在結清了，那就是二十塊錢，我一分都不跟你多收！你要是晚結了，那就得二十五！一分也不能少！”
    “畢竟現在是我給你墊錢在給你擺攤兒！”
    男人繼續咬著花生，時不時吐出一點泥沙，繼續說道：“我墊錢，可不就是相當于借錢給你嘛！這是要收利息的！”
    “可這利息，也太貴了吧！”
    “老劉頭！你這是說什么話？合著我就活該幫你墊錢了？我挖個礦，人家礦長還給我錢呢！我這幫你墊錢，你不意思意思就算了，收你點利息，你就心疼了？”
    男人把一旁的花生殼朝著地上一扔，對著老人繼續說道：“這攤子，你愛擺擺，不愛擺……趁早滾蛋！”
    老人一聽只能低著頭回到了自己的攤位，老人長嘆了一口氣，從自己的蛇皮袋里面抓出一把花生，塞在了趙東來的手里面。
    強行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吃點花生，這花生自家種的，又香又甜哩！”
    趙東來接過花生，也沒有多說什么，就陪著老人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人來人往。
    上午過得飛快，老人的花生賣的也還算好，一個上午賣了五十多斤，趙東來在自己心里記著數，畢竟老人上了年紀，趙東來怕老人吃虧。
    這邊由于市場壓價的緣故，干花生可以說得上是賣得極為廉價，原本在外面能賣五六塊的干花生，甚至有些地方能夠賣七八塊，在這邊卻只能賣出三塊錢一斤。
    不過一想到這邊市場那些東西普遍都很廉價，老人賣得低廉，倒也不是很吃虧。不過賺錢的肯定是龍家！畢竟這市場是龍家開的，里面大部分東西也都是龍家在這邊的工人收購了。
    不得不說，龍家這一手棋，當真是下得好！
    “娃兒，餓不餓？”
    老人看著趙東來，笑著說道：“這邊餐館子里面的牛肉粉條，可比家里面的香多了！雖然有點貴，但是偶爾吃一次不打緊的！”
    “爺爺帶你去吃一碗？”
    趙東來收回心神，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著說道：“牛肉粉條可不便宜吧，我吃點饅頭就行，錢得省著點花，這日子才能細水長流。”
    “誒！就吃一次，帶你嘗嘗！那味道，大老遠聞著都香！”
    老人笑著說道：“看你昨天晚上吃粉條吃的那么香，就知道你喜歡吃粉條！”
    “真不用！”
    趙東來看著老人，笑著說道。
    牛肉粉，剛剛趙東來神識籠罩這片項目部的時候，趙東來無意間就看到了一家賣牛肉粉條的店子，香是真的香！趙東來一看價格，雖然比起三江市以及雙豐縣那邊便宜了太多，但是仍舊要八塊錢一碗！
    老人一個早上才賺了不到一百七十塊錢，可以說，一百七十多塊錢相當于沒賺，只是回了個本。
    這么點錢，等下回去還得給那個叫張隊長的人交二十五，吃兩碗面又得十六塊，這么一下來四十塊錢都沒了！
    雖說地里還有許多花生，可是花錢也不能這么花不是？
    正當一老一少來回之際，一道聲音在兩人的身后響起。
    “爸！有錢沒，弄點錢給我，我缺錢！”
    趙東來抬眼看去，只見一個同樣穿著礦工服，嘴里叼著根牙簽的中年漢子正站在自己和老人身前。
    漢子嘴角處還留著點黃油，礦工服上更是留著兩三點油漬，只不過不是食用油，而是機油。
    “黑……黑子……”
    老人看著年輕人，張了張嘴。
    黑子？不是院子里那條大黑狗嘛，怎么這個漢子也叫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