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太平(1/2)
長安這邊,李曄已萬事俱備,只等王建與李保火拼的消息傳來,按照李曄密詔,李保也以酷暑為借口不攻,在巴西二十里外駐扎,等待好消息傳來。
傳來什么好消息?當然是王建攻入巴西把吳自在抓起來了。
事實上,自涪城大敗,吳自在就被王建殺出陰影了,回到巴西后,吳自在雖然確實也在按照幕僚擬定的計劃在做,但總體情況還是在擺爛,其中也沒有投降朝廷這一項,他知道自己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朝廷不會放過他。
吳自在既然不打算投降朝廷,自然安排了后路,回到巴西的第二天就派飛馬去了魏城,向魏城守將徐重質傳達了命令,說大帥病危,令徐重質迅速回巴西。
吳自在雖然發動兵變囚禁了楊守厚,對外卻是宣稱奉楊守厚命令主持軍政,楊守厚被害后,消息也被封鎖了,綿州文武當夜親眼目睹血案,哪里還敢走漏消息。
是以除了巴西高層,綿劍境內各地的守將并不知道實情,徐重質也不知道,他在魏城與官軍打了一仗,受了很嚴重的傷,左手都吊著的,不過聽到楊守厚病危的消息后,徐重質傷心后還是立刻安排好人事和軍務,只率數十親兵回巴西見主公最后一面。
當得到徐重質已奉命趕回巴西的消息,吳自在終于松了一口氣,畢竟徐重質的勇猛謀略及軍中威望在綿劍諸將中是數得著的,當數十匹快馬抵達巴西城門后,吳自在幕僚王經深吸了一口氣,帶人大步迎了上去,拱手道:“徐將軍,大帥差下官前來迎接將軍。”
徐重質勒著馬頭,拱手道:“徐某負傷,不便下馬見禮,還盼王推官原諒則個,請王推官速速帶徐某去見大帥,不知大帥病情怎么樣了,也不知大帥作何打算,形勢危急啊。”
王經不動聲色道:“實不相瞞,大帥召將軍回巴西就是商議此事。”
當看到徐重質獨入刺史府,吳自在明顯松了一口氣,坐在楊守厚的位置上,吳自在望著堂下的徐重質,徐重質也感覺有異,坐在上位的人為什么是吳自在?
左右文武及幕僚只是沉默,無人回答徐重質的疑問。
雖然徐重質對吳自在的舉動很不滿,但想到吳自在的地位也沒有說什么,心里嘆了一口氣,徐重質上前跪倒,單手撐地道:“參見吳衙使,不知主公何在?”
綿州文武仍是不答,吳自在也不說話,等了一會的徐重質剛要再次詢問,就聽到吳自在陰沉的聲音質問道:“徐重質,你在魏邑做了好大事啊,你怎么還有臉來見主公?”
徐重質愕然,抬頭道:“徐某行事但求問心無愧,不知吳衙使何故有此問?”
吳自在猛拍桌子,大喝道:“好惡賊,還敢應辯,你看這是什么?”
一柄陌刀摔到徐重質面前,密集的腳步聲隨即響起,數十武士立時涌入,將徐重質團團圍住,徐重質卻不害怕,心下反倒安定下來,徑直撿起陌刀,拿在手中反復打量,見徐重質這般,武士紛紛拔劍頓時指向他。
徐重質冷聲道:“此乃陌刀,是蔡賊秦宗權贈予主公,主公又將其送給吾妻弟元竟,元竟兵敗劍州為官軍捕獲,按理此刀已失落,不知如何在衙使手中?”
楊守厚原是秦宗權部將,后來才逃來關中依附楊復恭。徐重質妻姓田,田元竟便是田氏弟,之前被吳自在派去了劍門關。
聽徐重質反問,吳自在道:“前有劍門潰兵上交此刀,那刀主田元竟為何不見?”
要么投降,要么被殺,巴西也沒有接到田元竟投降官軍的消息,但這不代表田元竟就沒有投降,畢竟蜀王攻破劍門關后只殺了兵馬使陳元卿一人,這是綿竹眾所周知的事,聽到吳自在這話,徐重質頓時啞口無言。
吳自在道:“信物在此,田元竟多半已經降朝,你又在魏城與官軍眉來眼去,張威更是率山南軍繞道魏城,你是什么心思當主公不知?鐵證如山,你還有什么話說?”
徐重質道:“既然刀主是田元竟,吳衙使就該去問他,徐某聞主公病危回巴西,眼下官軍壓境,徐某軍務繁忙,徐某這就去見主公,之后就回魏邑,不礙吳衙使破案了。”
言畢也不行禮,起身就要走人。
吳自在大怒,起身暴喝道:“徐重質放肆,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武士聞聲上前,立時就有數把刀劍架到徐重質身上。
徐重質悲哀大笑,環視四周道:“重質本蔡州牙校出身,若非主公知遇,早已與全家妻兒老小隨秦宗權俘死于朱全忠手,徐某感激主公恩情,入蜀后任勞任怨,從無怨言……”
吳自在怒道:“叛賊休得狡辯,給我住口!”
徐重質看了他一眼,卻是繼續道:“主公為我等挽強士,不惜棄高官厚祿與朝廷對抗,從那時我徐重質的性命就是主公的了,主公什么時候想要,徐重質什么時候奉上。”
“劍門關大戰,徐某請戰不許,之后數戰,徐某再請,主公仍是不許,徐某只當主公體諒蔡州手足,每日整頓將士,修筑城寨,苦思退敵良策,聽聞主公病危,徐某飛馬還巴西,本想今日在刺史府面稟主公,不成想吳衙使卻先擺下鴻門宴,要謀害我蔡州將校!”
說罷又是一陣大笑,在場綿州文武皆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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